这是村姑?
就这仪态,你说她是那家的大家闺秀她们都不会怀疑。
陈娘子自然也知道,今日来的这些人里面,有人就有鬼。这些前来看笑话的人,大多是是当时觉得她只是个女子,所以处处给她使绊子,看不起她的人。
如今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人你即使再瞧不上,也少不得和她们打交道。
陈娘子方才还听见她们说春草是从乡下来的,估计土里土气的,怎得能和她们平起平坐。
所以今天这仪式,既是证明也是打脸。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好看看,她陈吟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而她收义女,也并非她们嘴里所说的什么缺人养老送终还是如何。
敬天仪式繁琐而又无聊,乔月看着那几个巫师在那儿神神叨叨的跳来跳去,只觉得无聊的紧。
反倒是柳溪宁少见这样的场面,大眼睛睁得溜圆,看得认真。
百无聊赖,乔月就瞅见长廊低下,陈娇的两个婢女正在逗宝儿玩。
两岁多的孩子,长得憨头憨脑的,正由婢女逗得“咯咯咯”地笑。
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听着都让人觉得心情好。
想起陈娘子总说陈娇嫁得好,公婆敬重,丈夫疼爱,乔月就不由得再次将目光看向她。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可把乔月吓了一大跳。
陈娇整个人站在太阳底下热得出汗,那头上也不知道是摸了什么东西,此时渗出的汗珠都是黑色的。
本来她今天特意上了妆肤色就白,如今汗珠下流形成的纹路,就好似蚯蚓爬过泥水地,看起来十分诡异。
如今宾客的目光都被巫师吸引去了。等一会儿要祭财,谁都想着等会儿抢个十文八万的,蹭一蹭陈家的财运,所以也没人看她,但一会儿……
乔月看着这院里的男男女女,越发觉得这事儿不能不管。
且不说陈娇丢了丑对陈家如何,就是她那个婆家,怕是也会不得安宁。古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脸面。这个脸面既指的自己的,也是婆家的。
陈娇的丈夫是当官的,想来手更加注重名声和面子的。
只是此刻人这么多,她要是贸然过去叫人,反倒是容易招人注视。
乔月一时犯了难。
不过很快,她就想出了对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玩的正高兴的宝儿身上。
虽说行为有点狗,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乔月三步并做两步,气势汹汹地走到廊下,在侍女疑惑地目光中,一把夺过了宝儿的拨浪鼓。
“哎你干什么?”
两个婢女出声质问,但语气还算客气。毕竟刚才在厅里她们也看到了,这女子是老夫人的座上宾。
宝儿被人夺了玩具,不哭也不闹,只当是乔月要逗他玩,伸着两只小短手就要去够,却被乔月举得高高的,根本就够不着。
在尝试了两三次见乔月没有丝毫想将玩具还给他的意思后,他瘪着的嘴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三岁多的娃娃,自小营养充足,那一嗓子也是鼓足了力气,在场的众人,除了巫师外,其他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陈娇作为母亲,听见儿子的哭声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两三步走上前来,将宝儿抱在了怀里。
“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小少爷怎么哭了?”
“是这位娘子。”两个婢女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这谁不知道,小少爷是整个家里的心头肉,别说是哭了,就是吃饭吃的少了,老夫人都要心疼的不行。夫人虽说没有像老夫人那么恐怖,但也不遑多让,反正小少爷就是全家的眼珠子。
没想到这小娃娃看着小小的嚎起来这么有力,乔月一时也尴尬极了。憨笑两声将拨浪鼓换给宝儿,在对上陈娇的眼睛后,给她使了个眼色。
陈娇原本还没明白,直到看见乔月意有所指地看着她的头发。她心下一惊,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她的头发……
如今身后几十双眼睛,陈娇连动都不敢动,深怕被人看见。
宝儿拿到了玩具已经不哭了,抱着母亲的脖子,脑袋忍不住上去蹭了蹭。可这一蹭,陈娇就看见了他额头上那一抹黑色。
想不到自己已经脱妆这么严重了。
想来现在她的脸该是不能看了。
也顾不得许多了,陈娇心下一横,对着宝儿肉肉的屁股就是一指甲。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被人掐了,顿时又开始嚎了起来,陈娇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想怎么去跟她娘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