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拐过一个大弯,她远远地就看见之前坐了大爷大妈的地方,有个黑影,像个猴子一样蹲在石头牙子上。
“唉唉王叔快一点,我好像看见那个人了。”柳溪宁一下兴奋起来,催促着车夫快点儿。
车夫也听见方才柳溪宁说有事儿要问,听她催促,便扬起马鞭,加快了速度,“那小姐你坐好了。”
车子行到村口停下,张火跳上车,先问车夫:“怎么样,接到小姐了吗?”
“接到了,我们走到那头儿,刚好遇上个大娘,给指了路。”
“那就行那就行,我走的那条路,半天了连个鬼影都没见,我回来看见你们没在,就想着你们估计是找到人了。”
“这大晚上的,确实人难找,对了,小姐说有话问你呢?”
“是吗?”李火一听,人立马变得恭敬起来。毕竟上次打听个消息柳老爷都给那么多银钱,这次可是来接他的宝贝千金,好处自然是少不了。
“小姐,你有啥事儿就问,只要是小人知道,绝对都一字不落告诉小姐。”
“我听说,之前我爹叫人来这里打听消息,是让你来的。”柳溪宁的声音自马车里头传来,却是听得李火心里一惊。
他是万万没想到柳溪宁会忽然提起这事儿,当时他可是持着糊弄差事的心思来的,骤然又提起这事儿,就不免觉得心虚,“是,是啊,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事儿?”
“没啥,就是想问问你之前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李火又是身子一僵,额头瞬间冒了冷汗。
原以为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了,肯定就没人再追究了,可如今柳小姐又问起……
他也知道,这柳小姐今日去的就是那个沈青书家,虽说车夫没提沈青书,可乔月这名字他可不陌生。
当时她听那老妇说她和外人私通,还心里骂她小□□来着。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当时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事儿,也不是他捏造的,就算是柳老爷真追究起,他顶多也就是没有仔细打听罢了。
况且,万一这事儿是真的呢。
如此一想,李火稍微有些定了定心,思索了下说道:“这事儿过去的时间长了,我也记不大清了。就是听她们村的人说,是那个叫什么乔月的,之前是赵天齐的童养媳,结果和那个什么沈青书私通,被人捉奸在床”
“一派胡言。”李火话没说完,就被柳溪宁打断,“这种话也敢随意说出来,你可是亲眼所见?”
柳溪宁虽然性子跳脱,但平日待人接物都是温温柔柔的,刚才和李火说话,也让李火觉得她和其他宅院里的女子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他这一嗓子,别说吧马车里头的桃红和桃绿吓一跳,李火直接被吓的差点掉下车去。
“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呢!”车夫见柳溪宁生气了,大声斥责起李火来,“当着小姐的面说这些污言秽语,你有几个脑袋。”
“小姐,我可没胡说啊。”车夫的话还是有威慑力的,他就是柳家的一个下人,还是签了卖身契的那种,柳舟年想要他的命,简直是轻而易举。
李火声音颤颤巍巍,要不是在马车上,他都能跪下给柳溪宁磕头,“我都是实话实说,我当时去村里打听情况,他们村里的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可一点都不敢胡言啊!”
听他吓成这样,柳溪宁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她才又开口,“我知道你没有胡说,但这事儿尚未证实,是真是假也未可知,以后不可在人前提起,知道了吗?”
“是是,知道了小姐,小人记住了。”李火虚虚地擦了把汗,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柳小姐居然比柳大老爷还不好说话,还不好糊弄。
看来以后对上这柳小姐,说话做事儿还是得谨慎些。
柳溪宁自然也想不到,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居然让别人觉得她不好说话,甚至是比她爹还难说话,也不晓得柳舟年知道自己被别人觉得不如自己的女儿,会是什么表情。
但好歹这事儿,暂时算是翻篇了。
车子继续“吱吱呀呀”慢悠悠地在土路上行走,车厢里安安静静,但人却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柳溪宁自然是不信李火的话,毕竟她跟乔月相处的久了,觉得乔月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沈青书那人看着就一身正气,又是读书人,两人决计是干不出私通的事的。
她爹会轻易相信李火的话,估计也是因为不了解沈青书的为人。
当然了,她不知道的是,赵天齐当时特意做的一场戏,也是让柳舟年觉得李火所言非虚的主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