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牙房,赔什么钱?”
见她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憨样儿,吃瓜吃得心满意足的大叔十分好心地给她说了来龙去脉,“就一开始不是杨记绣坊告玲珑阁剽窃嘛,还让官府的人把人家的画师给抓了来,又找到了之前那画师的养母来作证,结果你猜怎么着?唉,都是杨记绣坊的那个画师搞的鬼。自己琢磨不出绣样儿,就从别人手里买的,而刚巧,这绣样儿本就是出自玲珑阁的,上面还绣着玲珑阁的名字呢,这不就是贼喊捉贼吗?”
赵燕儿:“……?”
“而且那养母也是,再怎么说你也养人家一场,怎么着都养出感情来了吧,结果呢,跟别人同流合污,说她剽窃,结果那养女一气之下,就告她侵占家产。这之前的牙房都找来了,赔钱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听到这儿,赵燕儿脑子里翁“嗡”地一下。
侵占家产,那不就是说,那小贱人要把她家的钱都要回去了。
这怎么可以!!?
一想到又要过回曾经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赵燕儿就觉得她要疯。
然而,那大叔还在说,“要我说呀,就是那养母活该,你都拿着人家家产了,还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更外人狼狈为奸在那儿作妖,就……”
大叔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那女子目光凶狠地盯着自己,像是要吃了他,下意识停了嘴。
“让开,”赵燕儿这会儿再也不复刚才的淡定,一把推开那大叔,就往人群里挤,“让开让开,我是那家的女儿。”
原本被打扰了看好戏而心生不满地观众,听到她的话,也是自发地让了一条路出来,赵天齐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
公堂上,事情已经即将要落下帷幕,赵母摊跪在地上,两眼无神,半死不活的,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儿。
公堂上首,陆县令还在说话,“赵李市,你对本官的决定,可有意见?”
“没有。”赵母摇着头,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原本是想着让乔月坐牢的,可最后,一无所有的竟然是她。
“好,那本官就限你在三日之内,还清变卖桑家家产的银两,折去抚养费,共计七十二两,如若不然,等你的便是牢狱之灾。”
县令的声音威严且洪亮,如同楞棒,闷头给了赵母一棒子。
完了,一切都完了。
赵母只觉得一口腥甜涌上来,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娘,”赵燕儿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忙跑过去扶住她。听到声音的赵母微微睁开眼,看见的却是赵天齐,“儿呀,我们家全完了,全完了啊,这个家,要散了呀,呜呜呜呜。”
她现在也是悔不当初,当初她应该听王婆子的,在赵天齐考上童生后就将这个小贱人送走,而不是看她可怜留她在家里干活,否则,事情也不会到先在这个地步。
赵天齐这些年那里见过这个样子的赵母,神情疲惫,像是被人抽了主心骨一样,当即怒火中烧,将还在地上跪着的乔月一把扯了起来,“桑乔月,你又对我娘做了什么?”
乔月一个不妨,直接被他拉倒在地,又给扯着拎了起来,手腕处的骨头被捏得“吱吱”作响,那力道,好似要直接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疼得她不禁眉头一皱,“疼。”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公堂外和沈母一起等着的沈青书立马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也抓住了赵天齐的手腕。
“放手。”清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而他手上的力道,也让赵天齐有些吃不消。
比起常年养尊处优的赵天齐,干农活一把好手的沈青书显然更有力气一些。
可赵天齐现在在气头上,只想让乔月说个清楚,那里肯就这么放过她,就只能咬牙忍了。
但到底是受到了影响,攥着乔月手腕的劲儿小了不少。
只是这到底是公堂,赵天齐方才那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已经是藐视公堂了,果然,惊堂木一响,县令声音冷肃,“堂下何人,竟敢咆哮公堂?”
这话,很显然是对着赵天齐说的。
但赵天齐不愿放开乔月,那沈青书自然也不会放开他,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互不相让,直到又一声惊堂木响,赵天齐终是败下阵来,松了手。
乔月得了自由,连忙退后几步站在沈青书稍后面。赵天齐看她这避他如蛇蝎的模样,不由得目光一凛,但眼下,他的脾气是发不出来了。
两人稍稍正衣冠,随即齐齐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