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巴巴道:“正,正是在下。”
“好,那我想问问李画师,既然你说这绣样儿设计是你所绘,那不知李画师是何时开始动笔的。”
“三,三个月前。”李宾说。
“三个月?”乔月拧眉,“三个月时间,李画师就为完成这么点儿设计?”
“桑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明白乔月是想对李宾发难,杨显立刻抢回了话头,“这设计,乃是李画师对着曾经桑氏遗留下来的底稿,一点一点,辛辛苦苦所绘制的。历时三月,可见其用心,但你不废吹灰之力剽窃了去,如今却又出言嘲讽羞辱,实在可恶。”
说完他双手抱拳看向陆县令,“大人,此举实在可恶,还请大人早下决断,还我杨记绣坊公道。”
如今他人证也有,物证嘛,这提前玲珑阁一天推出的绣品便是物证,而反观玲珑阁,除了口头之言,可是一点儿证据都拿不出来。
按说人证物证已经有了,但面对杨显的请求,陆谨却总觉得其中蹊跷,就旁的不说,就乔月身上这股子正气凛然的气度,就让他觉得她不像是能干出这件事的人。
当然了,断案讲求的是证据,而不是自己觉得,要是玲珑阁再拿不出来有利的证据,恐怕……
乔月看着陆县令的迟疑以及杨显的小人得志,心知如果自己再不出招,怕是真的找补不回来了。
既然杨显怕她和李宾纠缠,那她就偏不合他的意。
这盘棋,虽是杨显布的局,但局面,却并不是受他控制的。
“大人,民妇知道此案现下很难定夺,不若这样吧,既然之前李画师对着原稿琢磨了三个多月,那想来对这一类画的绘画技巧也是掌握的炉火纯青,否则他也不敢笃定那绣品的设计是出自他之手。既然我们都各执一词,觉得这设计出自各自之手,那不若就比试一番,大人看完了再坐定夺也不迟。”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画风,哪怕是同一个物体,不同性格的人画出来的风格都是不一样的。
乔月知道李宾敢在公堂上承认这设计是出自他之手,想必是已经偷偷模仿过她的画风了。
可这么短的时间,哪怕他再厉害,模仿到的也就只是皮毛,但凡重新换个东西画,他指定露馅。
对于乔月的提议,陆县令觉得极好,画画如写字。所谓字如其人,画画也一样,只要两人各画一幅,与之前的设计做对比,那这设计是出自谁人之手,自然是一目了然。
“好,”陆县令大手一挥,“李宾,玲珑阁的画师有意和你比试,你可愿意?”
“草,草民……”李宾紧张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就是个冒牌货,若是真要比试,那指定就露馅了。
可不比 那不就是心虚吗?
就在李宾磕磕巴巴琢磨该怎么办的时候,杨显说话了,“既然沈娘子都这么说了,李画师,那你不妨就比试一番。”
杨显趁机给李宾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放心比试,他自有办法。
有杨显兜底,李宾也不怕了,当即便应下了。
在公堂上比试画画,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只见衙役搬来了两张桌子,上头纸墨笔砚准备的齐全。
看着那软趴趴的毛笔,乔月可犯了难,她在家作画一向是用炭笔的,只是今日换了衣服走得急,炭笔就落在家里了。
不过很快,乔月就找到方法解决了这一难题。
“陈娘子,你身上可带了眉笔?”乔月问。
因着之前陈娘子说着眉笔好用,而且又携带方便,她平日里绣坊绣楼两边跑,又时在哪里小憩一会儿,妆花了都没法儿补,现在好了,有了乔月给的眉笔,随时放在荷包里,随用随取。
“带了,你要这个干什么?”陈娘子疑惑,但也是一边问,一边从袖口掏出荷包来,拿出眉笔给递给乔月。
“大人,民妇不习惯用毛笔作画,用这个代替可否?”乔月问。
“画画的器具而已,自然是可以的。”陆县令说。
“那还请大人定一个题目。”乔月说。
“题目……”陆县令捋着八字胡,沉吟片刻道:“既然是在公堂上作画,那不若就画一画这公堂吧。”
这题目出的范围可就广了,毕竟这公堂上,有县令,有衙役,有看客,还有她们这些人。
李宾原本该紧张呢,一听这个题目,登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只要他不和乔月画一样的景,那到时候,他就可以以景致不同的名义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