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在官差面前颔首低眉,等她们走过了,便开始议论纷纷,乔月几乎都不敢想象,等她下午回来的时候,这些谣言会传成什么样子。
毕竟对于农村人来说,官差能亲自上门抓人,那必定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乔月跟着他们一直到村口前面的那棵大槐树下,另一波官差也和他们汇合了,更令乔月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押的,居然会是赵母。
而相较于乔月的茫然,赵母的神情就轻松多了,看到乔月后,她还露出个活该的表情。
很明显,虽然都是被官差带走,但两人的名目却不一样。乔月是嫌犯,而赵母,乔月猜测,她应该是杨记绣坊那边的,算是个证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那还得从原主的父亲说起。
原主之前是跟着她爹移居到清水县的,至于原因,原主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她爹在来这里不久后便开了个绣坊,卖一些布料刺绣,用以为生。
本来原主这样住在县里的小康之家,是怎么也跟赵家这样的农村人家扯不上关系的。巧就巧在原主爹在一次出城要债时,疾病发作晕倒在路边,刚好被赶集回去的赵父赵母给发现,用板车拖着送去了医馆。
当时的赵家也穷得叮当响,家里两位老人相继离世,发丧下葬花了不少钱,而偏偏赵父又是个不上进的,一天除了侍弄地,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去外头挣钱。哪怕赵母骂死,他也无动于衷,逼急了,他就扛个铁锹上地,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那时候赵家没钱,赵母也不似这般气焰嚣张,说实话,那会儿赵家的日子,过得跟乔月刚去沈家那会儿也差不到哪儿去,常常是愁吃了上顿没下顿。
原主她爹醒来后,看到的就是两个衣服浑身打着补丁,没一处好地儿的男女拘谨地坐在一旁,得知是他们救了自己,当下就要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知道他们家穷,原主爹补贴进去了不少钱,而作为回礼,赵父赵母也经常拿些自家种的蔬菜啥的送过来。
原主爹看赵父赵母两口子为人忠厚老实,一来二去,两家还成了朋友。
只是好景不长,原主爹的病乃是心病,根本就无药可医,就这么坚持了一年半,他终是撒手人寰,还将他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二人。
而赵父赵母为了让原主爹安心的去,就当个原主爹的面,让原主和赵天齐两人订了娃娃亲,还答应原主爹,以后定将乔月当亲生女儿看待。
原主爹也看出了赵天齐天资聪慧,临终前便提议,让赵天齐去上学。
这也是赵天齐能上学的原因,毕竟就当时的赵父赵母看来,上学这种烧钱的行为,根本就是傻子才会做的。
将原主她爹下葬之后,赵母便将原主以童养媳的名义给带回了赵家,而彼时原主还小,原主爹留下的一切,便都落到了赵母她们手里。
只可惜赵母她们就是目不识丁的农村人,偌大的绣坊留到他们手里,无异于是让文盲做高考试题,一窍不通便罢还有外界同行的打压。
很快,这绣坊在二人手里便开不下去了,两人一合计,便打算将绣坊给卖了。
而刚巧,当时买绣坊的人,便是杨显。
也就是说,现在的杨记绣坊,前身其实是原主家的桑记绣坊,而且从原主的记忆乔月得知,这么多年来,赵家其实一直都和杨记绣坊有联系。
每个月,赵母都要去一趟杨记绣坊,至于做什么,原主没有问过,赵家人也从未透露过。
但纵使知道这些,乔月也想不明白,这次的事儿,赵母在其中,又能起个什么样的作用。
好在很快县衙就到了,偌大的公堂前面围满了人,层层叠叠,看不清里头的情状。
乔月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牛逼了一路的赵母,这会儿看着威严庄重的县衙,气势一下子萎了。
为首的官差呵斥一声,顷刻间,围着的人便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乔月这才看清楚里头的情况。入眼的两排是班房的差役,手里拿着杀威棒,一个个挺直着脊梁,哪怕外面吵成一团也目不斜视。
靠左边坐着个老头,正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乔月猜测,那人该是电视剧里面圣堂时负责记录的师爷,而正中间“明镜高悬”匾额之下,一身蓝色朝服,正襟危坐之人,俨然就是清水县的县令陆谨。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横眉立目,八字胡,一张嘴抿成直线,看着就挺凶。而在他的下首,就是跪着的陈娘子和杨记绣坊的东家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