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Blanche为其所在的图书馆取了个名字,并且曾告诉过到达那一层级的人类,它将那层命名为——”
“天鹅座档案馆。”
话音刚落,一阵欢快急促的上课铃声在整个层级中突兀地响起,余闲看向手机,手机上显示时间正好是早上七点。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艾登说。
它说得没错,既然这间教室的门已经被它撬开了,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等到巡视的校长出现后,发现这间原本应该被锁上的教室却可以正常打开,一定会发觉不对劲。
余闲记下“天鹅座档案馆”的名字,准备等到离开level 52后再在手机资料上搜索关于那个层级的资料。
她跟着艾登离开教室,也没有再去打扰沉睡中的“学生”,两道身影在重归寂静的走廊上行走,余闲发现整个学校大厅的走廊似乎无穷无尽,永远也没有尽头。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后,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走廊,即便装饰与墙体颜色风格布置不一样,但大体上的结构与之前的那条走廊是一样的。
艾登道:“我曾来过level 52,那一次是为了救一个精神崩溃的人类,那位人类亲眼目睹了享乐战争的发生,他想要逃离这里,并向我寻求帮助。”
“也就是在那时,我遇到了扫兴客01。”
“它或许是这场战争中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扫兴客。”
余闲静静地听着它说,心里却不免有些难受。
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扫兴客时候的情景,那时它曾在帮助她离开level fun享乐层时落下过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让她至今也难以忘记。
“我无处可去……”她低喃着念道。
怪不得扫兴客会这样说,她原本只是以为因为大多数流浪者对于实体的偏见,导致扫兴客不愿意离开level fun。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原本应该属于扫兴客的“家”,已经化为一片虚无的缘故。
它没有同类了,整个后室只剩下了它一个扫兴客,派对客也不再将它视作威胁,反而将它带到了享乐层,让它时时刻刻处于派对客的视线之中。
拥有这样的过去,对于扫兴客来说,或许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吧。
它将永远孤独,死亡与活着都会让它感到痛苦。
余闲想到了自己,如果哥哥也死了,那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亲人了,她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何在。
艾登冰冷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你不必感到担忧,扫兴客不会有危险。”
“因为它对于派对客来说已经不算威胁,而派对客任由它在享乐层生活,显然是……”它的话音微不可查地顿了瞬,余闲莫名从它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怜悯的情绪,但很快那种情绪又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艾登的声音依然机械无情:“显然是将它当作了一个笑话,如同猫将老鼠捉住后放在掌心把玩。”
余闲没有再说话,艾登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种共同的默契,谁也不再提起扫兴客。
艾登带着她来到一扇门前,那看上去很像一个小型的杂物间,但当它推开门后,后面的世界却是一片虚无。
这是level 52里艾登能找到的其中一个出口,level 52当然不止这一处出口,但在无穷无尽的层级里,许多能“切出”层级的方式不为人所知,只有亲身实践才能知晓。
艾登停留在门框处:“从这扇门可以离开level 52,但它所通往的层级是随机的,且每个人通过它去往的层级各不相同,如果你不愿意,就只能继续留在level 52寻找别的出口。”
艾登没有说的是,找到一个层级的出口并不容易,许多人因为找不到出口而终身被困在那一层级,因为后室中的大多数层级都像level 52一样,拥有无穷无尽的空间。
余闲点头道:“那就从这里离开吧。”
她绝不可能永远待在一个层级,她还要找到哥哥,要想办法离开后室。
她抬脚迈入了门后,身后的艾登紧跟着进入。
剧烈的失重感传遍全身,她感到被一股眩晕突袭了大脑,门后冰冷的空气如同海水般灌入了胸腔,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在黑暗里。
无数嬉笑声簌簌响起,像是围绕在她耳边,又像是从高处俯瞰了下来……
直到余闲发冷的身体被一阵温暖的阳光包裹时,她才缓过了神。
艾登消失不见了。
她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客厅里,柔软的沙发与灯光环绕在她身侧,不远处有一道长发女人的身影背对着她,女人低着头用扫把打扫着房间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