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萱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得意地笑：“那是，我和江阿姨无缝衔接, 自然很快~”
“那我们也不能落后了。”华诗晗笑着回应，拉上夏音冲进厕所。
“你先吧, 我在这边看着。”华诗晗将她推入浴室。
夏音不耽误, 边点头边开始脱衣服。
当最外层的体恤褪去，夏音感受到身后异样的目光。
“阿音……你……”
明白华诗晗为什么欲言又止，夏音暂时没吱声, 等到赤足踏进去, 拨开把手后, 才柔声解释：“小时候留下的。”
“谁动的手？”华诗晗眉眼凝聚。
“我爸, 有时候也有我妈。”
华诗晗的拳头一下子捏住：“这是家暴！”
夏音眉眼微垂, 任由温水从睫毛上冲下：“我知道……但是我没得选。”
那时候她才上小学, 没有任何赚钱的能力, 出去打工都没人要，她如果离开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她根本活不了。
所以她必须忍。
忍到上初中，开始长个子长力量了，她便像复仇的野猫，对施暴者们展开反击。
只要那个男人动手，她就疯了一样打回去。
尽管自己也吃了不少拳头，但好在她展示出了利爪，那个男人忌惮他受伤，于是开始一点点退让。
再后来，忍到高中，男人因酗酒恶意伤人，面临刑事责任，为了不被抓，夏音看着他连夜收了家里的钱，屁滚尿流逃走。
她没去抢那些钱，因为她嫌恶心。
那些钱都是她那个血缘关系上的母亲靠出卖身体换来的。
终于，忍到16岁那一年。
她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鸟，义无反顾地逃离身后的牢笼。
“再后面的事，你差不多也知道了，”关掉淋浴头，她一边擦身子一边走出来，“逃生游戏降临，大家的目的只剩下一个，活着。”
说这些事的时候，她的神色太过于平静，以至于根本看不出这是她前16年所过的生活，反而像一个不相关的第三者，在旁边冷静地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华诗晗就这么怔怔看着她，突然，眼眶一红，大步走上去，将她一把抱住。
“音音，对不起。”
被对面人抱了个满怀，夏音一时间错愕，她身体有些僵硬地缓了缓，想抬起手，回之以同样的拥抱，就像从东城海港那次回来一样。
然而，一想到自己还没擦干的手臂，她又将手放下，笑着说：“不是你的错，你道歉干什么。好啦，后面还有人要洗澡，你赶紧进去吧。”
“嗯，我知道。”
华诗晗松开怀抱，麻利地开始脱衣服。
水龙头打开，水声哗啦啦传来。
“我忽然想起来去年暑假集训的时候了，”她一边搓脸一边随意说着，“为了训练我们的速度，女生们刚进澡堂洗澡，哨声就响起来了。”
“你是不知道那场面，大家全都愣住了。有女生当场哀嚎起来，说水都还没沾一下，就又让穿上下楼。还有女生动作比较快，已经打起了肥皂，结果这下来不及了，连水都没冲，就着一身的泡泡套了个训练服，冲出去了。哈哈哈哈，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好笑。”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夏音配合地弯起眉眼：“那你呢？你也手忙脚乱了？”
“不，我一点没乱。”说到这儿，华诗晗故弄玄虚地看了她一眼，“我动作太慢，连衣服都没脱就听见哨声了，所以我进澡堂啥都没做，就进去溜了一圈，看了一圈女生的裸.体便出来了哈哈哈笑死！”
噗嗤——
夏音被她逗乐了。
“没想到你还有动作这么慢的时候呀！”真是没看出来呢。
夏音回忆起第一次见华诗晗的场景，没啥耐心，急性子，嘴上不饶人，哪里跟“慢”字沾边？
笑声忽然打住。
原本还在哈哈大笑的华诗晗，忽然收敛起笑容。
“发生那件事之前，我做事一直很拖……后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夏音眉心微动。
华诗晗关了水龙头，转身取了架子上的干毛巾，边擦边解释。
“我爸是警察。”
“有次执行公务抓捕犯人，被对面人用玻璃片划破喉咙，人……没救回来……”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在宿舍里睡觉。”
“铃声响了停，停了又响，我才懒洋洋接起来。”
“然后我听到了我妈的哭声，还有背景音里各种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安慰声。”
扣上胸前的扣子，华诗晗嗓音虽然颤抖，但手上动作却沉稳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