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清未曾怀疑过卫劭真心,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自以为找回了前世相处的感觉,也就更加不会对他设防。
故而,只当他方才那一提,仅是想为她泄愤心切,竟未怀疑半点,便大喇喇将具体事情说了出来。
卫劭:!!!
卫劭目光闪了闪,对于谢宛清命令式的口吻,竟也半点未曾反对,还欣然接受了。
见状,谢宛清不免有些自得。
果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人对她仍旧是一片痴心。
那么,帮着卫劭打开北国的局面,早日登上北国皇位,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虽比大齐皇后逊色了些,好歹是一国之母,不是吗?
谢宛清想的是很好。
不承想,只是一转身的功夫,卫劭面色便拉了下来。他在心里来回念叨着出事地名和时间,已经开始计划起如何调动父亲之前留在大齐的暗桩,将太子和晏小侯爷全都鸩杀在丽水镇了。
至于给太子去信?
呵呵,连谢宛清的命都在他的手掌心里,想要阳奉阴违,营造出一副假象,还不是易如反掌?
卫劭说到做到。
不仅未给太子去信,因丽水镇距离余杭极近,附近留下的暗桩更多,布置起埋伏来,倒是更加得心应手。
不过,晏侯爷这边,还是收到了提醒信。
“……跟上回一样?”
晏侯爷又反复看了几遍信上的字迹和内容,面上动也未动,桌子下的手却将信纸暗暗攥紧了,还隐隐有些发抖。
“回侯爷,确实是这样。”
来回话的小厮道:“信一早就放在书房门外的,人却不见踪影,小的见跟上回字迹一样,想起您的交代不敢放松,一直待在身上,等您回来才交给您。”
“你做的很好。”
晏侯爷夸赞道:“去找管事,自去领千两赏银,若有下次,还照办便是。”
千两赏银!
小厮闻言大喜,他月例才多少,这么重的赏银,怎能不让他愈发忠心!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小厮欢欢喜喜的磕了个头,见晏侯爷还有事要忙,便十分懂事的推门出去了。
等书房内之余晏侯爷一人,看着信上的内容,他才皱紧眉头,只觉似乎有一只手狠狠攥着他的心,几乎让他透不过起来。
狠!
帝王之心,果真是狠!
生怕被人看出端倪,晏侯爷才没有立刻前往东宫。
不过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到第二日,他在晌午的时候便寻了个时机,直接找到了太子。
因着江南水患的事,最近这些日子,不仅皇帝和大臣们上火,太子这个储君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流民越来越多,可江南那边的雨势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又有几个大坝决堤了,当地百姓愈发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而太子自小受到的便是仁爱待民的教育,这几年即便困于党争,却并不耽误他对民生的关注,涉及到赈灾的许多事,他都亲力亲为,还为此斥责了几个朝廷重臣,这对急于拉拢朝臣战队的储君而言,明显是大大不利的。
可太子并不后悔。
若为了那个位置,便放任这些蛀虫尸位素餐,那这皇帝不当也罢。
晏侯爷到达东宫的时候,太子刚将詹事府呈上来的折子看了一半。
随着水灾愈发严重,皇帝已存了心思,想要派出一名重臣去往灾区督导,这差事能不能办好尚是个未知数,但,灾区的重重危险却是肉眼可见的,为此,大臣们心思各异,却没见有谁冒头,太子倒是有了些想法。
只是他身上担负的,不仅仅是自己,加之属臣们纷纷阻止,一时未曾成行。
可以说,这封信的时间,卡的非常的好。
“舅父,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见晏侯爷面色沉重,太子立刻搁了笔,而后没多久,手上便被塞了一封信。
待将信中内容看完,太子面色有些麻木,久久未曾言语。
信上内容虽仍旧存疑,可这字迹,太子也认出来了,明显就是上次提醒他,熙嫔身份有问题的那位。
故而,可信度倒是大大提升了。
“殿下觉得如何?”
太子摇摇头,先将信点燃,扔到铜盆里一点点烧尽了,毕竟这里头涉及到帝王和夺嫡之事,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的。
“皇兄为人虽激进了些,可有上回谣言的事,这么傻的计策,他应是不会做的。”
太子道。
言下之意,若此事是真的,那明显就是皇帝想如此做。
这事舅甥俩心知肚明,虽未宣之于口,可各自已经达成了默契。
正因为有这个默契,太子心内才愈发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