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给他们一个机会,可若是逮不到那人, 或者走漏了消息, 哪怕是耽误一晚, 明日照样可以拿着他们送官。
能免除送官, 这些人自然是千恩万谢。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骨头硬的匪徒,不过是缺钱花才走了这一趟,没想到竟栽了个大跟头, 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职业道德了,直接便将雇主出卖了。
将匪徒们押下之后, 考虑到官道上人来人往, 此时虽因天还未亮行人稀少,但万一呢。
飘雪便又赶回马车那边,将前头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
“……恐怕要委屈姑娘了。”
“侯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护送好姑娘, 没想到竟出现这种纰漏, 广福寺如今是不能去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下一场刺杀, 不若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等侯夫人和黄夫人将事情处理好,您再回府吧……”
方才那一场刺杀,苟小姐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她又不像她娘那样习过武,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吓都要吓死了,哪还有心思再去上什么头香。
头香再重要,赶得上命重要吗?
况且,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惹到了谁,竟派来这么多人来劫道。若不是林婶婶提前安排了人,今日就算没丢命,那名声也算彻底坏了。
想着,苟小姐心有余悸道:“就依飘雪姐姐安排。”
飘雪松口气,趁着天未大亮,安排人将匪贼在内的所有人转移到侯府位于附近的庄子上。待苟小姐安顿下来,派去侯府及苟家报信的人也都回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黄夫人以及苏贺南夫妇。
“雅美在哪里?”
黄夫人都吓坏了。
由于飘雪提前交代过,报信的人又将路上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为了引出背后之人,黄夫人便配合地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惊的碗也掉了桌子也翻了,可这未必全部是演戏。
那可是她唯一的骨肉啊!
她如珠如宝的疼着,好不容易养到现在,不亲眼看看是什么情况,仅听旁人言语描述上三两句,她又哪里放的下心。
好在,等她赶到的时候,苟小姐虽惊的饭都吃不下,人却是全须全尾的,未出半分差错。
“娘!”
“雅美!”
母女俩全都吓得不轻,苟小姐方才还算是坚强,这会儿见到娘亲,直接委屈的哭了。
而黄夫人又好到哪里去呢,她劫后余生般抱着女儿,浑身抖个不停,连牙齿都在跟着打颤,同样哭的撕心裂肺。
见到这一幕,苏贺南夫妇俩忙避了出去,给母女二人留足私人空间。
过了好一会儿,等两人都整理好情绪,黄夫人才带着女儿出来,见到夫妇俩的第一句话,便是让雅美跪下:
“雅美,快给你苏叔苏婶行个大礼,若非是你婶婶考虑周到,提前送来几个会武的丫鬟,就凭咱们家那几个花拳绣腿的家丁,娘哪还有机会见你一面。”
雅美也清楚今日之事有多凶险,闻言十分郑重地跪下,给夫妇俩磕了个头。
见状,林氏忙将人搀扶起来,又怨怪黄夫人:
“孩子受了一场惊吓,该让她好好休息才是,作什么这样折腾她。”
“快起来雅美,你就跟我亲闺女似的,不为你考虑为谁考虑……”
然而,苟小姐却并未听从,仍旧规规矩矩行完了礼,眼中也满是感激。
侍卫们隐藏的极好,抓人时并未留下破绽,因而黄夫人未曾怀疑过消息的来源。
不过,即便知道夫妇俩提前清楚匪贼的存在,她也只有感激的份儿,论迹不论心,她只知道女儿就是夫妇俩救下来的。
接下来的事便不需要苟小姐参与了,毕竟还是个孩子,等嬷嬷将她带下去休息后,黄夫人便和夫妇俩亲自去见了那伙匪贼。
得知约见头领的是个极为体面的管事,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黄夫人心中惊疑不定,她将可能得罪的人一一过了一遍,却没什么头绪,不由得更加感激林氏的安排。
若非飘雪机警,第一时间提醒自己注意内宅,恐怕着急之下,出门的时候她未必会演那么一场戏,如此,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
还好,还好。
这般,几人又威逼利诱一番,成功让头领顺服之后,便继续演戏,只等着晚上了。
只是——
任黄夫人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当晚和匪贼头领见面的,竟会是一个熟人!
*
深夜。
宝萱堂内烛火通明,空气中跃动着一股极其浓重的檀香味道,将老旧的正厅烘托的更为冷肃。来往的丫头婆子们规行矩步,丝毫不敢打扰堂内跪坐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