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要说实情的话,沈故思担心许夫人承受不了。
“挺好的……”他很少撒谎,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没什么不正常的……”
辛亏隔着电话,不用面对面,所以许夫人并没有听出什么奇怪的,也看不见沈故思不安局促的表情。
“那你能再帮阿姨去看一眼吗?”许夫人开口问道。
但这一次,沈故思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的答应,而是沉默了。
他不应该再和许嘉深有任何瓜葛了。
就像许嘉深说的,既然一切已经结束了,那无论许嘉深怎么样,是死是活,他都不该关心。
他们之间,是比陌生人还有陌生的存在。
“阿姨……”沈故思沉思了片刻,开口拒绝:“我不能帮你了,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一直出现的话,对他,我,都不好。”
“阿姨,你再找别人吧。”
哪有说了结束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人家面前。
“故思,是不是阿姨让你为难了?”
“对不起啊。”许夫人有些哽咽的说道:“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阿姨也不想麻烦你,但是阿深……他因为我和他父亲的事情,一直不愿意见我,我有很久没有看到他了,我真的很害怕。”
“阿姨不是有意让你为难,但阿姨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你了。”
“阿姨……”
沈故思一向容易心软,几乎很少拒绝别人,而刚才光是那句“求求你”,就让沈故思没法再开口拒绝第二次。
“故思,你只要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或者你拍几张照片发给我,就可以了,可以吗?故思。”
沈故思没办法拒绝了。
他如果拒绝的话,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良心会谴责不安。
“那好吧。”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对别人的哀求视而不见,耳根子太软,就是这样,别人的几句话,就能让坚持的原则被打破。
又或许,他本来就没多坚持。
电话挂断,沈故思叹了口气,他只能再去许嘉深家一趟。
可当他到许嘉深家门口时,准备敲门,却发现门开着一条缝。
许嘉深出去了?
沈故思疑惑的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转动的声音,屋里安静的可怕。
沈故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再越往里走时,感觉越强烈。
等他终于走到客厅时,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许嘉深。
许嘉深?!
沈故思来不及多想,跑到了许嘉深边上,地上倒了不少酒瓶,看样子像是摔下来的时候推倒的。
喝醉了吗?
沈故思伸手去摇许嘉深的身体,却触碰到许嘉深凉得有些吓人的皮肤。
怎么回事?
他推了推,许嘉深没有丝毫的反应,沈故思又推了一下,这次用力了些。
还是没有反应。
沈故思颤抖的将手伸到许嘉深的鼻子下,感觉到微弱的呼吸让他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可他的脸太苍白了,白到病态的没有血色,表情很痛苦,眉头紧皱,像睡着了一样,却怎么贱都叫不醒。
许嘉深出事了!
______
沈故思几乎是茫然的上了救护车,茫然的到了医院,看着许嘉深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他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心一刻也无法平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的全是刚才许嘉深倒在地上的那一幕。
他会出事吗?他会死吗?
沈故思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许嘉深倒在自己的面前。
昨天他走的时候比较急,不记得有没有关上门,今天的门是开着的,说明开了一整晚。
可就是这样开着,却没有任何人发现了屋里的情况,如果不是自己因为许夫人的要求而心软了过来看一眼,那许嘉深会不会……
沈故思不敢想下去。
他在手术室的门口不知坐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下来,门被推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沈故思赶忙上前问医生怎么样了,医生说得是英语,沈故思虽然英语过了四六级,但毕竟是很久以前用的,如今只能听懂平常的对话,对于专业名词过多的解释来说,他只能听懂个大概。
大致意思是,没什么大问题,喝酒过多,加强过劳,胃出血,人已经被转到病房了。
沈故思向医生道谢后,又跑到许嘉深所在的病房,看到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许嘉深。
他的皮肤在白炽灯下几乎透明到发光,像是从天落下的天使,是虚幻的泡沫,一触即逝。
沈故思搬了个凳子,在病床边坐下,面对着曾经写满他喜怒哀乐的人,单独相处时,却没有话可说。
他们之间发生了,经历了大多事,似乎总是不对,时间不对,人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