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条嘴皮就这么被撕了下来。
沈忱:“!”
这下好了,他的瞌睡也醒了,被痛醒的。
季岸在擦头发,只听见他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沈忱捂着嘴,含糊不清道,“我去洗澡。”
——果然季岸一出现他就会倒霉!
*
等沈忱洗完澡出来,男人正用嘴咬着撕开了的纱布,另只手一圈一圈把手臂上的伤缠住。
“哎,不是说我来帮你吗?”沈忱说着,连忙套上他最后一件干净T恤,跑到沙发边坐着,“药擦了吗?绑上就行了?”
季岸松开牙,微微濡湿的纱布到了沈忱手里。
他罕见地没有介意上头的湿润,认认真真替男人把伤口缠上,既不敢太紧也不敢太松,小心翼翼地仿佛季岸是玻璃做的。
男人看着他垂着眼,乱糟糟的头发一缕缕的湿着,在往下滴水。
“你洗得好快,”季岸盯着他的鼻尖,细细地看他因热而透红的皮肤,“再洗两分钟我伤口都要愈合了。”
“……”沈忱把绷带打上结,“……我正常速度好吧,是你洗太快了。我都怀疑你有没有洗干净。”
“怎么,你想检查一遍?”
“爬开,”确定纱布绑好了,沈忱一瞥旁边的药箱,又从里面拿出两块胶带,贴在接缝上,“你少恶心我。”
沈忱脸上的擦伤已经结上薄薄一层血痂,看起来并不严重。但眼下那条划痕有点问题,血痂都鼓出来了。像这样的伤,如果不好好处理,就很容易留疤。季岸忽地伸出手,抓过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碘伏和棉签。
讨厌季岸归讨厌季岸,可要是季岸真的因为在危难之中替他挡事而留下什么后遗症,那沈忱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在季岸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担忧着道:“伤口你确定处理干净了吗?真的不用去医院清创?感染了可不是小问题哈……你干什么,还有哪里要上药吗?”
男人拧开了碘伏的盖,沾湿了棉签,往沈忱眼睛戳:“是你。”
“你干嘛……”
沈忱躲闪不及,下意识以为对方要戳他眼睛,慌忙闭上了眼。谁知下一秒,凉凉的碘伏就涂在了他的眼下。他这才睁开眼,视线努力往自己脸颊看了看,再看向认真替他上药的男人。
“……我自己来就是了啊。”沈忱微妙地不敢动弹,“又不严重。”
“会留疤,”季岸说,“顺手给你擦了。”
“哦。”
男人目光平淡,面无表情,手却很温柔,一点点地擦着他的伤口。碘伏渗进去,有轻微的刺痛,但根本不值一提;擦完碘伏接着是外伤药,冰凉的药膏一抹上去,痛感便完全消失了。
沈忱乖乖配合着,不知该看哪里,就索性看着季岸的眼睛。
对方瞳仁漆黑,倒映着他的剪影。
——就季岸这不像好人的脸,这身高身材,念书的时候不知道多讨小女生喜欢;反观沈忱,因为个子不算高,光是家庭背景好,以前都没经历过几次告白,情书也没收过。
沈忱自顾自想着,男人放下棉签,撕开片创可贴道:“你睫毛挺长。”
“是吧?”沈忱得意道,“我小时候我妈特意给我剪的,说是越剪就越长……等等,你这什么创可贴?”
他斜眼看向距离他只有几厘米的创可贴,基本是透明的,中间透气棉垫的地方也是肉色的——但上面一大一小、一正一副,两个搭配在一块儿的红色爱心。
“就普通的创可贴。”
“换一个,换个没花的,”沈忱道,“大男人脸上贴红桃心也太弱智了!”
“喔,”男人还真依言去箱子里再找了找,说,“还有小黄鸭的,你要哪个?”
“??”沈忱拧巴起眉头,“你买创可贴都买这种的?”
“不是我买的,”季岸一手小黄鸭,一手红桃心,“女孩子是喜欢买可爱的,所以你要哪个?”
犹豫再三,沈忱深呼吸:“都差不多,随便了。”
于是季岸把红色爱心贴上了他的伤口。
沈忱又问:“你女朋友给你准备的?”
“不是。”
沈忱想了想,再问:“你老婆?”
“我没结婚。”
“那你几个女朋友啊……”
“嗯?”男人开始收拾那些药膏纱布,“我没有女朋友,我是男同。”
第二十七章 半责全责
对方若无其事地收拾完医药箱,还把脏衣服也用塑料袋打包好,一并放回了行李箱里。
沈忱拧巴着眉头,好半晌才回过神:“……你喜欢男的?”
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收拾完行李箱就掀开了被子,利索地钻了进去:“是。”
“……那我之前还跟你睡一张床上,那不是……”沈忱嫌恶地龇着牙,“我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