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他入戏太深(7)

他闻讯赶来,见准驸马竟送了这样多的财物,便立刻笑脸相迎。

“小李大人,您真是太知礼了,我这就叫人帮您把东西抬进去,您里面请。”

“多谢管家体恤,但公主殿下既不在府中,我若贸然上门恐失了礼数,立于此间就好。”

李尘徽面上滴水不漏,仿佛将克己复礼融到了骨子里。

他不想让自家得罪皇上,便只能打崔党的脸,但若是能让崔党被打脸还口不能言,又能得皇上的庇护,如此便有了一条活路。

不多时李家把贺礼送去公主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消息传到乾清殿的时候,明景帝正由着宫人伺候他喝药,他自幼体弱,崔太后当年费了很大的心力也没能给他调理好,而今不到而立之年,身子已愈发不好,春冬之日经常缠绵病榻。

他今年已病了许多时日,身体消瘦地见了骨,额头上的纹路有些深刻,苍白狭长的脸颊更显文弱俊秀,整个人散发着沉沉的暮气,但一双眼里帝王不威自怒的威仪仍存。

皇帝皱着眉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拿帕子拭了拭嘴,淡淡道:“李家敬重公主之心朕已知晓,此心当赏,着司礼监备黄金百两赐于李府,以示嘉奖。”

宫人领命出去传旨,这时一个身着紫色服制的矮胖宦官从外间轻声走进。

“皇上,太后那边派人来问,公主的婚仪是否还按旧制办?”

高升跪下行礼,他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他是梁珹的心腹,自然明白皇上如今是防着太后的,但这公主出嫁之事必然是要太后经手的,皇上想防也防不住。

“小蔚平日里总不在京,如今终能享齐家之乐,朕自然要好生为她操办婚事,着礼部按皇后册封之礼为公主准备婚仪。”

“奴婢遵旨”高升说完却没走,他眨着一双小眼睛,对着梁珹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你说吧。”梁珹见不得他这样子,便主动开了口。

“回皇上,崔相求见,在外面候着呢。”高升只得说了实话。

“朕这会精神不好,请崔相改日再来吧。”梁珹明白那老狐狸现在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便直接一口回绝。

“奴婢明白。”高升心知肚明,得了令便直接出去了。

寝宫里只余了梁珹与一位暗色衣衫的宫人,他小心地将梁珹扶到了御案边坐下,在梁珹膝上轻轻盖了张毯子。

“崔相此番落了个暗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但李平既顺了朕的意,朕也不能不管,让人多看着朝中的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朕。”

“属下遵命,公主今晨传了消息,说是已到了京郊,这几日便能抵京。”

这宫人是皇帝的暗卫首领程垣,平日里负责替梁珹传递消息打探情报,寡言少语的隐于宫人中,经常被人忽略。

“好,小蔚这些年来在外辛苦,如今回了京,朕也就放心了......咳咳......咳”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便咳嗽得说不出话来。

程垣急忙替他端了盏茶水,想要给他顺气,却被他拒绝。

他抿了口茶,又轻声问道:“镇北候府这几日可有消息?”

“回皇上,镇北候世子项彻前日已启程,不日将赶往京城参加公主的婚仪,漠北如今由侯爷坐阵。”

“镇北候这些年军功卓著,有当年老侯爷的风范,只是阿彻还年轻,火候还不够,该多磨练些,待他进了京,朕得好好说说他。”

梁珹唇角带了些笑意,只是这笑意稍纵即逝。

而后他转而说道:“听闻那李尘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怕是半点也比不上阿彻,若不是小蔚不愿意与阿彻成婚,母后又逼的太紧,朕怎能把李尘徽许给她?真是可惜了。”

“公主殿下与镇北候府本就亲密,侯爷为着先皇后的情分,无论是否与公主结亲,都会把公主当成自家人,皇上不必遗憾。”

“这道理朕明白,只是委屈了小蔚,希望那李尘徽安守本分,做公主的良配。”

他对梁蔚关心是真的关心,但利用也是真的利用。

高升告诉候在殿外的崔先瑜,皇上这会在休息,让他先回去,崔先瑜自然不会抗旨,他对着乾清殿的方向施了一礼,眼中的精光利如锋刃,他明白皇上是铁了心要用项家来制衡自己。

皇上的赏赐到了李府,暗示也到了朝臣的心里,简单来说就是,“李家如今是朕要保,诸卿想送礼就送去公主府上,若再拿着崔家的鸡毛当今箭,假意拉拢李家,就等着朕秋后算账吧。”

皇上给足了崔家的面子,但这里子怕是一点也没留下。

梁珹身上流着的是梁家的血,坐拥的是大夏的江山,他崔家毕竟只是个外戚,哪怕权倾朝野,也是个臣子,只要有不臣之心,都会被后世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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