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徽自问不是肤浅之人,并不会过分沉溺于色相,可不知怎的他面对梁蔚时,总会时不时被她吸引。
他瞥见了镜子里梁蔚隐在乌发里的脸,每一处都美的不可方物,恰好长在李尘徽的心坎上,满足了他对绝色佳人的所有幻想......
“要了亲命了,这可不能再想下去了。”
李尘徽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默默念了几遍从老道士那里学来的清心经,把不该有的绮念按捺下去。
“来人说钱枫昨夜死在刑部狱里了。”在得到梁蔚的准许后,炳刃小心翼翼地把事情说给了梁蔚。
坐在车上的梁蔚掀了掀眼皮,“什么时辰死的?”
“说是后半夜,狱卒起夜去巡查,发现他已经没气了。”炳刃又看了眼梁蔚,“殿下,这案子还要查下去吗?”
他注意到梁蔚没问钱枫是怎么死的,心下了然,崔家在灭口这件事向来都很熟练。
“你这话说的比李尘徽还欠揍,”梁蔚没好气的扫了炳刃一眼,“皇兄给的差事,是我想不干就不干的吗?”
“他们既然做了,就不怕我们查,况且以崔先瑜的手段,后头定还有事情等着我呢。”
梁蔚淡定地扶了扶李尘徽给他插歪的步摇,目不斜视地朝炳刃继续道:“你让人盯着府里,无论今日发生了什么,都别让李尘徽掺和进来。”
炳刃会意,对旁边的一个暗卫试了个眼色,暗卫得令立刻转身回了府。
梁蔚想的没错,就在他往刑部赶的时候,崔先瑜已在御书房与梁珹论了有一会儿了。
“皇上,钱枫虽死,可案子却还是要好好查下去的。此番牵连的人着实太多,若是不给大家一个交代,怕是会引起朝野不安,人心动荡啊!”
崔先瑜跪的笔直,梁珹几次叫他起身,他都没有理睬,当着宫中内侍的面给了梁珹好大的没脸。
坐在位子上的梁珹脸色难看之极,像是下一刻就要咳出血来。
“阁老严重了,那些人咎由自取,朕秉公处置而已,难不成还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吗?”
“可钱枫之死着实离奇,臣听说端阳公主前脚刚审完钱枫,后脚他就自尽了,这其中的隐情实在是令人生疑呀!”
梁珹听他嘚啵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不自觉挺直了腰,皱着眉说道:“阁老的意思朕不是很明白,端阳提审钱枫乃是朕的旨意,她身为朝廷命官难不成还能对钱枫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吗?”
“臣惶恐,是今晨在政事堂议政之时,朝臣们对此事颇有疑窦,臣自觉还是要督察院就此给个交代比较好。”
交代?交代什么?让谁出来交代?他这分明就是在逼着梁珹给梁蔚定罪,要梁珹在督察院和梁蔚之间二选一罢了。
梁珹看了看仍旧跪着的崔先瑜,自觉胸口发闷,便索性叫高升把自己从位子扶起来。
就在此刻,外间的内侍匆匆来到门口,高升见状立刻叫他上前来,只见那内侍慌忙地跪在地上,气息不稳地开了口。
“秉皇上,崔统领着人来报,禁军今晨巡逻时在城郊捡到一人,他自称是户部前尚书钱枫之子,被人绑架后拼死逃了回来,说是要状告...状告...”
梁珹听的眼皮直跳,他猛地抬手指向那个内侍,“状告谁?朕在这里,没人会动你,快说!”
“回...皇上,他要状告端阳公主派人绑架他,并以此来逼迫他父亲诬陷崔统领......崔统领说既然此事也牵扯到了他,他自是要避嫌的,于是便着副官来禀告了此事......”
“混账!”梁珹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霎时变的更加苍白,他站也站不住了,只是还要强撑着。
内侍并不知道梁珹那句“混账”到底骂的是谁,只是在他的怒吼下哆哆嗦嗦地趴俯在地,再也不敢出一声。
崔先瑜依旧跪在地上,眼底的倨傲与自得分毫必现,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过梁蔚。
此时刑部办差大院,梁蔚与邱成岚和诸位刑部官员就着此事还没理出个章程。刑部的水也不浅,里头有谁的人都不好说,底下的人瞅着梁蔚不慌不忙的样子,有的有心怠慢,有的事不关己,大抵只有沈言是真的着急。
“殿下,方才诸位同僚已经议过一轮了,您看是不是要再审一遍昨夜当值的看守。”底下有个不长眼的侍郎提了一嘴,梁蔚闻言淡淡朝他笑了笑,无声地驳回了他的废话。
沈言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梁蔚施了一礼,“殿下,此次是我刑部的责任,臣愿一力承担。”
“沈尚书不必这样,人是我审的,这责任自然要我来担了,”梁蔚坐直了身子,神色认真起来,“诸位大人办事都很妥帖,这点我很放心,所以这案子便麻烦诸位继续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