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终究不是女人,白白耽误人家的青春,让人家连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都过不上,你就不内疚吗?”项彻继续补刀,他明知梁蔚没有良心,却还是这样问了。
可梁蔚这次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等朝堂上的事结束了,我就与他和离,到时候他再娶妻生子,儿孙满堂都与我没关系了。”
项彻有些吃惊,他不敢相信这话会从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梁蔚口中说出来,“你......你这是良心发现,准备重新做人了?”
梁蔚冷峻的侧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深邃,他恶劣地勾起唇角,微笑道:“你管我呢。”
梁蔚是男身的事如今除了宋翎和崔太后,只有项氏父子和已故去的项皇后知道。
他当年出生时的确差点要了崔太后的命,但却不是因为难产,当时先帝和项皇后出宫去皇陵祭祖,还是贵妃的崔太后在宫里待产,可产期未到还是胎儿的梁蔚就猴急的要出来,崔氏之前因为在潜邸生过皇长子梁珹有过一些经验,在接生嬷嬷赶过来之前就生下了梁蔚。
她本来还高兴梁蔚是个皇子,可当她看到睁开眼睛的梁蔚时,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孩子的瞳孔是金色的,除了这个她还发现梁蔚的后背上有暗红色烈焰状灼印,他生了一副妖物的模样。
崔贵妃快要疯了,她头胎生的梁珹因为没足月出生患上了先天不足的弱症已让她费心劳力,好不容易又怀上一胎还是早产不说,还长着这副要人命的鬼样子。上天仿佛在与她作对,这孩子简直就是来克她的。
大夏宫规有言,涉妖者,当夷三族,处以极刑。
若叫旁人发现梁蔚的异样,她和崔家都会遭到灭顶之灾,她狠下心想要把梁蔚弄死,然后再上报皇帝自己生了个死胎。
她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她的人正好撞上了在废殿屋顶夜观星象的国师宋翎,他救下了梁蔚,把他又送回了崔贵妃的宫里。
崔贵妃吓坏了,以为宋翎要以此事来要挟她,可他却让崔贵妃直接宣称自己生了公主,叫梁蔚躲过了皇子验身,又在梁蔚身上下了障眼法让在普通人眼中只是寻常女婴,崔贵妃这才暂且放下杀梁蔚的心。
他为了保下梁蔚的性命,可谓是用心良苦,他没有给崔贵妃再杀梁蔚的机会,他告诉先帝梁蔚天生命格硬与崔贵妃相克,需得中宫扶养才能化解,当时中宫无子,先帝便允了。
于是梁蔚就被抱到了皇后项瑶的宫中扶养,可宋翎的障眼法总会有失效的一天,梁蔚六岁时身上的灼印再次暴露,在皇后给他洗澡之时显出了男孩的身子。
可项皇后当时已养了梁蔚六年早就把他视如己出,她看到梁蔚金色的瞳孔时就明白了一切,她没有声张,反而偷偷派人请来了宋翎。
她觉得梁蔚只是和其他人长的不一样并不是什么妖物,宋翎也告诉她梁蔚金色的瞳孔会随着他的长大而慢慢消失,项皇后为了保护梁蔚让宋翎继续为梁蔚遮掩,梁蔚继续以公主的身份活了下去。
可她的慈母之心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她派人请宋翎的事被崔贵妃发现了,她知道皇后发现了梁蔚的身世,日日夜不能寐。当时崔家已与项家交恶,她害怕皇后以此事为由一举铲除自己,为此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皇后却没有任何动作。
但她还是不放心,只要皇后还活着一天,她就觉得自己头上悬着的利剑就不会消失,所以她准备先下手为强,梁蔚八岁时漠北又起了战事,项老侯爷带着长子上了战场,而京中的先帝生了重病皇权旁落,崔家在前朝的势力已愈发独大,项家世居漠北在京中势力有限,崔贵妃接母家之势以协理六宫之权把皇后的权力架空,然后向她发了难。
她联合前朝官员准备以谋反问罪于镇北候父子,又想以皇后为要挟逼迫镇北候交出兵权回京受审,可皇后岂能让她如愿。
她一生身不由己,本来自由自在的,被皇帝一旨诏书封了后,困在深宫中,不能在父亲跟前尽孝。她本不是善于心计之人,当时皇帝式微,她在贵妃的逼迫下本来就心力交瘁,自己还要成为她牵制父兄的掣肘,于是为了保住父兄的性命,和镇北候府世代忠良的清名,她用死亡终结了贵妃的图谋。
她自焚于昭阳殿,把贵妃的阴谋告诉了前朝的言官,在言官与国子监学生的口诛笔伐下,崔家才终于松了口,把扣下的军粮全数送去了前线。
而皇后为了保护梁蔚给自己的父兄送去了家书告诉他们梁蔚的身世,把梁蔚托付给镇北候父子。
老侯爷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打完了仗,却惊闻女儿的噩耗,悲愤之下旧伤复发一病不起,当时还是世子的项章看完了妹妹的信,当即策马回京,他带兵围了皇城,与京中的禁军对峙,要求崔贵妃把梁蔚交由漠北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