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他入戏太深(153)

他原本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像是什么开窍的咒语,梁蔚真的把眼睛睁开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叫他差点一蹦三尺高。

伤了喉咙的梁蔚并不开口说话,此后却不再排斥喝药,像是真的听进去了他的话。

没想到,这小子记到现在,拿着自己的话来怼他。

梅香入鼻,带起李尘徽心底的悸动,叫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此前与梁蔚吐露的真情,他把女装的梁蔚放在心上,当成可以托付余生的人,春心荡漾了好一阵,还没细细品味,就得知那不过是场镜花水月,说不懊恼,大抵是骗人的。

他真的很想把这个臭小子胖揍一顿,尽管他知道梁蔚一定会由着他揍,但他还是下不了手。可能是年少时的经历让他把照顾梁蔚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小时候乖乖叫他徽哥,娇气又听话小娃娃,纵使长大了,他也舍不得动他一下。

“我当时怎么没他一脚踹出去?”几日后,李尘徽看着与他同睡一间房的梁蔚,忍不住发牢骚,却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因为梁蔚那厮像往常一样睡在他对面的榻上,眉目安详。

他们此时身在同安盟在桐州的一个据点,因为梁蔚现下不方便去总舵,便叫他们的舵主自己来找他,白日里梁蔚与他们商议事情,休息和喝药的时间大大缩短,李尘徽只好铁着脸去催。

一来二去,只要看见李尘徽进了院门,那些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的舵主们就自动告辞,后来李尘徽才意识到自己被他们当成了打鸣的公鸡,当即气成了个葫芦,把公主殿下情深意切的几声呼唤抛之脑后。

谁知当夜梁蔚就咳了起来,叫他有气也没时间撒,又开始兢兢业业地当起他的老妈子。

于是梁蔚趁着生病,含蓄地表示想要和李尘徽同屋,算盘打的叫门外的炳刃都听见了,但惨遭欺骗的李尘徽并没有吸取教训,竟然答应了。

这下,连梁蔚都愣住了,他的徽哥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

“真的吗?”梁蔚轻咳几声,眼底浮出片盈盈的水光,挑着眉看人的样子,像极了话本中专骗书生的男狐狸精。

李尘徽沉着地点了点头,面上一片认真,甚至还要伸手抱梁蔚过去。

不过鉴于公主殿下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还是婉拒了,只是很守礼地把手递给了他,表示自己当下很柔弱,只能让李尘徽搀着才能走。

但当他真的坐到李尘徽床榻之上时,他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头,因为李尘徽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枕头连着被褥抱到了另一边的软榻上,大有晚上要在此睡下的架势,梁蔚不断上翘的嘴角僵住了。

他疑惑地问为什么,没想到李尘徽等的就是这句话。

“之前我们就是这样睡的嘛,殿下说想要我像之前一样对你,我这么做不对吗?”

“不是的,”梁蔚委屈地皱起眉,“是之前我们睡一张床,盖一张被,那时你……”

“打住,”李尘徽闻言耳尖发红,语气很是不善,“你好好说话,等你好了我不揍你。”

“梁蔚,你方才说的是夫妻之间才能有的事,”李尘徽见梁蔚委屈的像个小媳妇,心一横索性把话说了明白,“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应该自己清楚。”

“什么关系?”梁蔚像是听不懂,他抿着唇,眼底是秋水一般的粼粼波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潸然泪下。

屋内又陷入了死寂,两个人之间仿佛只剩下噼啪作响的燃烛声。

是啊,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呢?若李尘徽不承认他的情感,那这些缱绻温暖的少年心事便只是一场痴心妄想的春梦罢了。

若梁蔚真的抛开那几年难得的喜乐时光,那李尘徽那些年踽踽独行的寻找又算是什么呢?

他们都以为彼此只是一厢情愿,可是又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次对方的感受,若说他们没有关系,恐怕对谁都是一场诛心的凌迟。

李尘徽没有回答,但却比任何回答都叫梁蔚觉得心安,他的徽哥不会不要他,就像是他不会让任何人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那样。

气氛到了这,李尘徽不好再不开口,于是他瞥了眼窗户上流动的符咒,对梁蔚说道:“殿下之前不是还起不来床吗?怎么一下子就有力气设下隔音符了,是哪位杏林高手治好了你?还是你刚到我房里就回光返照了?”

“徽哥,我不是,我没有……”

“我去给你拿药,你别乱走。”

李尘徽把梁蔚的床榻铺好,然后扬长而去,一点都不给梁蔚解释的机会。

然后,李尘徽就再也不给梁蔚好脸色,以至于梁蔚幽怨的眼神时常在他身上打转,让每日来找梁蔚议事的炳刃他们连气都不敢出,恨不得自己是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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