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视线从他嘴角笑意掠过,仰头看雪月,“我想不起来了,什么溪水?哪里取的?”
“取自你的秘密空间,那是只有你一人可见的神奇地方。有取之不竭的溪水,有用不完的药材,嗯,还有吃不完的梨。”白彧嘴角笑意扩大,侧眸朝甜宝嘚瑟眨眼,“你只跟我一人亲口提过那个所在。”
“……”甜宝也侧头看他,眼里全是茫然,脑袋全是问号。
这些听来像是话本子上的天方夜谭,但她相信白彧不会骗她。
“那个地方能收入一切死物,望白、鲁嬷嬷、石英都曾被你放进那里蕴养,嬷嬷也是因此得死而复生……”
耳边,青年嗓音涓涓,甜宝摸摸自己脑袋,又看看自己双手,越发觉得神奇。
及后对着脚边一块小石子,瞪着眼睛念,“收!”
毫无反应。
反复试了好几次,小石子依旧在原地好好待着。
甜宝,“……”
“两年前你为了救人,将能力用到极致,许是因为透支过度,许也有失忆的原因,所以暂不能再使用那处空间。”
“或许再不能用了呢?”
“那又如何?”青年声线轻柔平稳,带着让人心安的笑意,“有是好事,没有也不可惜。有没有空间,你都是你。只要你安在。”
甜宝再次扭头,对上青年映在月色下双眸,问,“大家都叫我甜宝,你为何叫我九儿?”
闻言,白彧眸色转而深幽,他定定凝着她,“你失忆前我已经告诉过你答案,若想知道,就把前事想起来吧……九儿。”
一声九儿温柔缱绻,很低很轻的唤。
甜宝却觉这声轻唤震耳欲聋,瞪着眼睛心跳如雷,“……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下一瞬,白彧旁边的箱子上空了,女子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他铺陈在上的衣摆,衣摆上几条被压折的凌乱褶皱。
身后右侧后窗砰地一声响,被人关紧。
白彧,“……”
白彧,“……”
静默片刻后,愉悦笑声从他口腔逸出,久久不绝。
甜宝打出来的直球,把她自己吓跑了。
靠菜园右方的房间就是甜宝睡房。
房里没点灯,黑漆漆一片,关上窗户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一门之隔堂屋里,长辈们言笑晏晏不断。
窗户外,青年愉悦笑声也源源传来。
甜宝背手在房中走来走去,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浑身冒热气。
丢人了,丢人了!
刚才脑子抽了一下,冲回房关了窗才反应过来,她跑啥?!
不战而逃绝对不是她苏甜宝会干的事儿!
但是再出去也不可能,那不更丢人么。
……白彧笑个屁啊?
啧!
……
翌日一早,甜宝照例在嘈杂声中醒来。
顶着两个黑眼圈翻身下床,要出门前破天荒捞起桌面上铜镜照了照。
脸上横七竖八的疤痕还在,虽然抹药后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个丑姑娘。
“对着这张脸都能说喜欢。”甜宝扔了铜镜,摇头吐槽,“啧,忒重口了!”
堂屋里火盆子已经烧得旺旺的。
家中长辈小辈们皆已在座,连年年岁岁都在旁边跑圈圈,嚷着要吃烧糍粑了。
甜宝是起得最晚的一个。
“姐姐,你先去洗漱,冰儿给你烤糍粑,待会就能吃!”冰儿看到她就眼睛发亮,玉白小脸笑颜更灿烂。
甜宝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把,要走去灶房时,又停了下脚步,把自己的脸怼到冰儿面前,“冰儿,我脸上这么多疤,你看了怕不怕?”
“不怕!姐姐脸上有没有疤,冰儿都最喜欢你!我喜欢的可不是姐姐的脸,那太肤浅了!”
年年岁岁凑热闹,“最喜欢姐姐!”
甜宝心里涌出绵绵密密小气泡,舒坦得不得了,嘴角翘起,“真是傻孩子。”
众人,“……”
噗嗤闷笑迭起。
苏阿奶笑嗔,“老气横秋,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甜宝紧脚溜。
那不能,她二十三岁了。
长辈们笑了一阵,笑容回落,看向浅笑静坐一隅的俊美青年,“阿离,今天就要启程?”
魏离嗯了声,“这次出来这么久,朝中事务全由甘老跟紫衣叔叔担待,如今既安心下来,也该回去了。”
苏老汉点点头,“是该回去了,你有你的责任,担着一国百姓哩。回吧,不用担心我们。”
“你的担子是最重的,阿爷阿奶帮不了你啥……自己照顾好自己,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小文说你忙起来,时常连饭都忘了吃,半夜三更还在批折子忧国事。”
“婶婶去给你收拾东西,家里自己晒的大叶茶、打的米饼子多给你带点,都是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