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对方怀里抱着俩幼崽时,紧急把脚打了个弯,搞得自己身体失衡险些栽河里去。
甜宝伸手把他拉了回来,起身自然将老头护到身后。
老头气急败坏站稳身子,指着对面玩偷袭的阴险小人鼻子,破口就骂,“淦!狗东西,有本事把崽子放下,别拿小娃娃当盾牌,爷爷单手跟你过招!”
站在旁侧被某人视而不见的百晓风,轻摇折扇嗓调凉凉,“老头,这位也是老熟人。”
毒不侵嘴角抽了下,对面狗比已经照他的话,放下俩幼崽,长臂一伸,把他跟甜宝一并抱了个满怀。
上次被抱又被夹的阴影瞬间上头,要不是挣扎不开,老头非一脚把丫踹下河。
他一糟老头子,怎么啥人都跟他这么亲?!
不是,他以前认识的人怎么都这么变态呢?
有种给老子来两个正常人?
在汉子眼泪沾上甜宝衣服的前一刻,一条干净帕子糊上大胡子的脸。
他怀抱也同时空了。
甜宝被人带开,落到了白衣青年身后。
青年笑眯眯喊了声,“大胡子叔叔。”
大胡子所有情绪在看到他后降下,用帕子在脸上搓了把拍回去,嗓子终于找回来了,“哟,穿白衣了?”
百晓风,“呵,又装上了呗。”
白彧,“……”
第519章 狂欢
九月稻子金黄,田里的水已经放干,再等两天就能收稻子。
近午吃饭时间,田边稀稀落落的,仍有还没回家的村民。
白帆船过于显眼,足以引起村民注意。
看清船上两道久违又熟悉的身影时,田边陷入冗长死寂,及后,是划破长空的呼喊。
“是甜宝、是甜宝跟毒老啊!”
“快,快去告诉苏家,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甜宝跟毒老回来了!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船上的人还没下船,就看到田边一个个死盯着他们眼泪盈眶的村民。
有人坐在田埂上泣不成声,有人摔进沟里还在咧嘴哭笑,有人连踉带跄往村里冲,嘴里疯狂高喊。
哪一个,都欣喜若狂。
甜宝在高高船头往下看,稻田就在河畔,这么近的距离,能把那些人所有细微表情看得清晰。
她眉毛蹙了下,胸口浅浅淡淡,萦上一股陌生的酸涩情绪。
“这里就是徒北村,下船吧,该回家了。”百晓风眺着村子某处,眼里有水光浮动,“应还能赶上家里午饭。”
甜宝看他一眼,抿唇,下了船。
脚下踩着田埂,夯实的触感,带着微微凉意,莫名的,竟让她虚浮的心踏实下来。
毒老头踩上这片土地后,也不叽叽喳喳了,好奇的四处张望,看哪哪都觉得顺眼,哪哪都喜欢,尤其是不远处那片瘴气林,简直就像是合该他的东西。
另外一个对此地陌生的,是鲁嬷嬷。
但是嬷嬷更在意的是村民们的反应。
那些反应是自然流露的,是真心的欢喜,这种朴实的情感,让她有种回到白马族的感觉。
她的冰儿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定是安稳快活的。
甜宝在前沿路而上,走得有些慢,跟在后方的人谁也没催促,配合着她的速度往村里走。
清澈的河流,金黄的稻田,随风扬絮的芦苇,笼罩浓郁白雾的树林……还有这条黄土路,以及路边一家一户农家院子、茅草屋……
所见每处景致,甜宝都觉似曾相识。
而越往村子深处走,心头滋生的酸涩鼓胀也越浓,脚步越重。
像离家久未归的游子,近乡情怯。
甜宝嘴角抿起,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的,紧张的蜷缩。
很快,黄土路对面就传来纷沓脚步声。
一群人相互搀扶着,在村民簇拥下急切赶来。
面面相对,甜宝不自觉驻足。
对面,全是泪眼。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甜宝两手已然握成拳,视线在被簇拥的几人脸上来回穿梭。
眼睛似有意识般,最后将目光停在冲于最前的中年男女身上。
都是四十来岁年纪,妇人着蓝色细棉衣裙,面容温婉,但是苍白得厉害,下巴削尖,脸上过早生了皱纹。
男人跟村民一样打扮,为了方便干活,穿的灰布短打,明明生得高大,要被却像被什么压断过似的,弯垮着。
两人一直冲到甜宝面前,才堪堪停下来,视线紧紧黏在她脸上一眨不眨。
男人浑身颤抖,眼睛赤红,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泪落衣襟一瞬浸湿透。
妇人苍白唇瓣大张,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脸,嘴里无意识发出啊、啊的声音。
她剧烈喘息,脸部肌肉痉挛般抽搐,举在半空的手抖索良久,亦不敢碰上那张脸,不敢去抚她脸上一道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