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不侵三角眼一斜,“还能是什么意思,他生不了,娶多少媳妇都留不了后,婆娘根本怀不上呗!”
片刻后,房内哄地一声炸开。
陈家村闲人们激动得不得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陈德接连娶了两个媳妇,愣是一个没怀上!”
“他老娘这么多年见天搁外头骂儿媳妇是不下蛋的母鸡,原来不能生的那个是她家陈德!老牛锄不了田怪田不好,呸!”
“诶哟喂诶哟喂,当初秀儿嫁过来两年多足足被骂了一年多,白受的委屈啊!”
“亏得秀儿当年及早抽身,宁愿跟着家里去流放也不愿再待在陈家,这才有现在恁好光景,要不得被陈家耽误一辈子!”
哄闹声中,一个三十来岁妇人从门外冲进来,嗷的一声扑到床前就朝躺着的男人厮打抓挠,声音尖利,“好哇陈德!原来不能生的人是你,却害老娘为你背了十几年的黑锅,被你老娘一盆一盆脏水往身上泼!在外连头都抬不起来!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老娘想不明白了,这个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咱俩和离!以后你走你带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的缺德小的无能,你跟你老娘过一辈子去吧!”
陈老婆子蛮横了一辈子哪容人骑到自己头上,冲过去就跟妇人扭打在一块,“反了天你个贱蹄子!嫁进我陈家门,死了你也得做我陈家鬼!想和离?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得留在陈家伺候我娘俩一辈子!”
陈家登时鸡飞狗跳。
且能预料日后天天鸡飞狗跳。
“桀桀桀!”老头溜了。
诶呀呀,场面乱成一锅粥,老头静不下心,医不了人哪。
真当老头是来做慈善的吗?
哼!
第409章 添妆
消息传到刘、何两家时,没人顾得上这遭。
两家同样鸡飞狗跳。
何家那边婚嫁在即,早早定下的吉日不宜改,担心改了不吉利。
吴氏也想趁着外甥们还在这儿,女儿出嫁的时候他们既能给何家长长脸也能镇一镇男方,让那边知道女儿是有硬靠山的,以后轻易不敢把女儿欺了去。
除此之外,教训不成器的儿子也是每日不可缺的一环。
刘家同样。
每天一大早的,刘家四个小子甭管已经成亲的还是没成亲的,大舅娘二舅娘妯娌俩一视同仁,抄着扫帚锅勺先来个每日一打。
刘大舅娘,“臭小子,烂泥扶不上墙!你们表哥手里那么多正经活计,随随便便一个每月都能挣上不少银子,别人家烧高香都求不上的好事送到你们手里,你们居然不要?!宁愿挑粪扛沙包?!哪天把你们脑子打清醒了老娘再撒手!孩他爹,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刘二舅娘,“都怪我,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没能力供你们读书认字,都是我的错!你们想去当个跑腿……好,去,你们去,总归我们当爹娘的是管不了你们了,翅膀硬了能耐了,爹娘说啥都不中听了……跪下!我话还没说完!”
大壮小牛石头棒槌苦不堪言,何广饱受折磨。
苏家些个无良的,每天有笑不完的笑料。
转眼十二月,凛风冬雪。
禹州来了新上任的父母官,何绿萍的大喜日子也到了眼前。
甜宝因着答应过送嫁,是以天还没亮就来到新嫁娘房里,负责陪同。
小麦穗跟冰儿秉着凑热闹,也跟了过来送送小姐妹。
何绿萍夫家是两堰村的,跟何家村距离不到五里地,一来一回的近得很。
吴氏今日特地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梳得光洁的发髻上别了支荆钗,人看着精神又大方。
何老婆子也来了,亲自执梳替孙女绾发,眼角眉梢皆是喜意,眼尾却泛着水光,“咱们女子嫁人时,称哭嫁。新嫁娘哭着出嫁,既是对亲人的不舍,也表女子孝心,更有祈求幸福之意。是仪式也是庄重。今儿咱萍儿出了家门,便是她人妇了,真正长大了。阿奶虽不是大富大贵命,胜在子孙满堂皆孝顺,便将这福气过给你,望萍儿一辈子有福。”
何绿萍心头酸涩瞬间涌了出来,“谢谢阿奶。”
“诶诶诶不能哭不能哭!刚上好的妆沾水得花了!”吴氏泪水涟涟不准女儿哭,手忙脚乱拿了帕子给她吸掉眼眶里眼泪。
旁边并排站着的三个姑娘,看着这一幕恁是新鲜又稀奇。
小麦穗啧啧有声,“没想到成个亲有这么多门道,天没亮就得爬起来穿衣上妆,难过的时候不能哭,等出门的时候哭不出来也得哭,出门还不能想走就走,得等吉时到了才能走,又要赶着吉时拜堂……好麻烦!”
何老婆子笑道,“不能这么说,女子成亲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两方亲人祈望孩子成亲后和美幸福,守吉时守流程,越是细碎繁琐,越表达双方对这桩亲事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