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达时已是未时三刻,城门内告示墙下依旧围满了人。
墙上两张告示并列,极为显眼。
一张皇榜,措辞道貌岸然义正言辞,言通敌卖国的袁家余孽犹在,暗地里四处动作意图再掀风浪,朝廷对害国害民者绝不姑息,颁诏整个大越境内捉拿袁家余孽袁尧。
一张通缉令,上附袁尧肖像,肖像右侧罗列罪名:通敌叛国,坑害雁门关三万将士,害死边关百姓五千众,罪孽滔天,恶不可赦。
一老五小挤进人群看着那两张榜,持续沉默。
甜宝张大乌溜溜杏眸,对着那张画像看了又看,小脑袋一会往左歪,一会往右歪,皱眉疑惑,“不像啊。”
片刻,毒不侵,“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少年战神原来长这样,真他娘嫩!”
毒不侵,“桀桀桀桀!”
四小子,“……”
画像上画的是个年纪十七八的少年,五官透着还未长开的青涩,眉宇间意气风发,浑身上下一股子鲜衣怒马的鲜活。
哪里是断刀叔叔?断刀叔叔可沧桑了,一双眼睛看过来就能让人两股战战。
画这副肖像的画师,怎么有胆子拿朝廷的银子?
毒不侵笑得肩膀直抽抽,诡异笑声把周围人吓退,身周愣生生多出一圈宽敞地儿。
老头架着小娃儿转身,屁颠屁颠儿回走,“小子们,走,回去让大胡子伺候!”
白彧跟苏家仨小子恢复嘻嘻哈哈,走路时脚尖蹦起来,“回!伺候!”
甜宝手指挠脸蛋,还在疑惑,“为什么不像?”
断刀叔叔不是袁尧?
被通缉的是别人?
哦,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娃儿小手一挥,“回!伺候!”
毒不侵鼻子喷笑,“袁家世代将门,家中儿郎十四五岁就跟随父辈上战场,袁尧在袁家小辈中更是翘楚,听说十二岁就跟在他爹屁股后头上阵杀敌,雁门关一待就是五年,十八岁那年京中授封他才回了一次。那也是那些王八羔子最后一次见到他真容,时隔这么多年还能把画像画出来,画画的狗比造诣算高的了。”
甜宝,“……”
又关她事了。
老头冷哼,“回头老子就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作的画!”
白彧磨拳擦掌,“狗皇帝亲自颁诏下通缉令,作画的定是宫廷画师!”
苏安一口气卡在喉咙差点喘不上,“咱要去皇宫揍画师?!”
苏文,“去了皇宫还揍什么画师,弄死他,揍皇帝!”
苏武,“走快点,马上出发!让大胡子打头阵,皇帝住的地方肯定守卫森严,他要是死了咱就先撤!”
大胡子在酒楼饭吃一半就饱了,肚子里装一半饭菜装一半气,提着打包的菜回到船舱,好几次想往里投毒。
奈何瞒不过毒不侵,最后还得是自己遭罪。
又好几次想往里啐几口口水。
奈何还没揪出待他船上的奸细,还是只能作罢。
听到大王八小王八登船动静,大胡子坐在船舱里一动不动,连扯个表情都懒得。
几小子冲到舱里矮几,看着上面摆满的精致饭菜,食指大动吃得满嘴流油。
在酒楼里感染的压抑沉闷一扫而空,嘴巴就开始不把门。
“大胡子,到了长京救出断刀叔叔以后,咱们准备去皇宫打皇帝!”苏武啃着酱猪蹄,嘴角满是油渍酱汁,说话也开始囫囵不清,“里打头!”
你打头。
大胡子细长眸子阴戾,抽出袖中弯刃往桌上用力一拍,“不用打头,打脖子,来,刀给你们,往老子脖子上划。”
草你太爷太姥姥。
去皇宫?打皇帝?
老子有那能耐老子还抢流放地那一亩三分贫田?
来,给老子一刀子,老子图个痛快!
甜宝吃东西比小子们秀气斯文,小小在鸡腿上咬一口,嚼嚼嚼嚼,“你胆小,怪不得,十二码头弱叽叽。”
“……”大胡子眼睛红了拳头硬了,“你说什么。”
娃儿比出个细细嫩嫩小拇指,往下,“弱叽叽。”
小娃子,有种把你家高人喊出来观战,咱俩打一次?
第160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大胡子不跟小娃娃计较,待补给完毕重新启航他立马把自己的人全部召集一处,挨着个的撕脸皮。
亲自动手,把船上四十多个船员的脸皮扯了个遍。
这天大胡子一晚没睡。
全是真脸。
没道理。
船舱后方房间里,老头跟娃子们也睡不着。
河上的夜晚比起陆地更为安静,耳边河水流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都多了些凉意。
“叩叩叩——”白彧敲墙壁,“甜宝,你睡了吗?”
隔壁很快传来娃娃小奶音,“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