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辰不由地微眯了一下眼,然后看向对方。
那双没有丝毫血色的唇轻启,淡淡地说道:
“那你死定了。”
房间里两个人,一人坐在随时会倒的木凳子上,一人跪坐勉强可以被称作是床的木板上,彼此沉默着相顾无言。
良久,坐在板凳上的哨兵才开口:“你在见谁第一面都说死吗。”
“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
对方也似乎是卸下了某种防备,伶俐地回击:“那你见谁第一句话都是你脑子有病吗。”
萧时辰不满地反驳:“我说了冒昧。”
“但我有被冒昧到。”
神经病。
萧时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
“那你跟我说说,我怎么就死定了。”萧时辰嬉笑着打趣他,视线扫过对方脚踝处的针孔:“就凭你在这里多待了两年,还能看出人的寿宁长短了?”
“那你在这再多待上个一年三载的,岂不是要飞升上天当天帝去了。”
“直接小手一点,今天高兴了,这个人死,今天不高兴了,这个人活。”
萧时辰说得生龙活虎,还免费附带上了动作,翘起了右手小拇指左右在半空中各点了一下,一套下来给对面的“神经病”给整无语了。
到底他是神经病,还是这个新来的罪犯是神经病。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口上声称自己是A级哨兵的觉醒者还没被拉去做二次基因分化实验就已经疯了。
疯了也好,疯了也就不会痛了。
“那个大花臂是强女干进来的,你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又打算钻进被子里的人身形一顿,心生恶趣味,咧开嘴,露出同大反叛似的阴险笑:“你猜我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给你个提示,我并不是两年前就进来的,我是三年前,这个监狱还是为我们而建的呢。”
他故作狠厉,张牙舞爪地向萧时辰伸出手,让旁人来看,这个发型凌乱,身材消瘦的人就跟从井底里爬上来的恶鬼没什么区别,偏偏萧时辰还坐怀不乱,跷着腿坐在那里,宛如进电影院买票看戏的观众。
“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鬼”很是挫败地跌坐了回去,把遮住视线的两撮刘海给捋到耳朵后面。
萧时辰缓缓眨了下眼,说了个“哦。”
反过来问他:“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你爱说说,不爱说滚。”
当天就业上班,下一秒就失业下岗的“鬼”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就不再理萧时辰了。
但没盖上多久,就又被人给掀开了,要不是他是爬着的,否则差一点就见光死了。
“你猜一下又不会死。”
“你除了杀人了,还能因为什么事情进来啊。”
“鬼”被他给烦到了,甚至开始后悔出声提议让他把大花臂带去洗漱池那里,如果不是担心萧时辰把房间地板弄脏不好收拾,他也懒得开口。
萧时辰弯着眼睛,说不哦,他没有杀人。
但齐穹有没有杀人他就不知道了,哦,不对,某种意义上,他杀了胡文林。
“那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说呢,我和齐穹,就是你们当时的leader,一起“炸”了北方塔。”
“所以,和你进来的理由差不多。”
萧时辰说完,就觉得板凳坐得实在硌屁股,就回到了床上,结果发现更嗑得慌,于是把薄被垫在了下面。
对方趁他这一番折腾改善自己居住环境的时候,托着下巴,低头若有所思了片刻,而后口吻很是真挚地问他:“齐穹是谁。”
“我有好多位leader,你指哪位。”
萧时辰:嘶。
萧时辰:好的,我有一个故事。
故事不长不短,被萧时辰完美地控制在了十分钟以内,在此期间还顺便为眼前这个名为许楠鑫的B级向导解说了一下如今的局势。
向导独自消化了一下萧时辰视角下三年前的故事,很快就判断出那位横空出世的leader“齐穹”和他应该是同一种身份。
他们都应当都是被组织在人类生活区域里带回的觉醒者,后被培养成了职业杀手,听从组织安排绞杀目标人物,其中有人类也有觉醒者。
他们自进入组织后便只有编号,没有姓名,现在他们跟别人说的名字不过都是曾经或者自己给自己后来所取的。
三年前的那场反叛他们也是在组织的命令下向四方塔进发攻击,就连他们自己都本以为会很艰难,必死无疑,谁料,组织在临行前给他们统一发放的药剂让他们精神力短期倍增,一举攻破了下来。
三年前的记忆都在这几年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许楠鑫跟萧时辰坦言,三年前的议和日期实际上已经是他们撤退的第二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