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公主殿下派我来的!”对方顿足,十万火急。
这女郎能道出公主身份,陆无事也不敢耽搁,忙侧身放她进来。
陆惟也已被惊动,起身走到屋门边上。
郑好娘见了他这张脸,都不用问身份,就知道一定是本人。
“陆郎君,我是奉殿下之命过来的,她说,她方才在宴上看见柔然人了,担心事情有变,让您马上跟着我去会合!”
听见柔然人三个字,陆无事神色一凛,倏地凝重起来。
“什么柔然人?”陆惟问道。
“是一个叫施默的人,他原是汉人,二十多年前去了柔然,原先在先代柔然可汗身边当个算账的下人,后来柔然内讧,又投靠了敕弥,成为敕弥的心腹。此人虽为中原人,却阴狠毒辣,上回敕弥能逃去敖尔告自立,也是这个施默在出谋划策,他比柔然人更恨中原。此人既然看见殿下,一定会去向我父亲他们告发的!”
郑好娘如连珠炮,一口气将话说完,脸色却更白了。
陆惟和陆无事的脸色也都变了。
饶是陆惟算无遗策,也没想到这还有个变数在等着。
他听到施默,马上就想到刚才自己见周颍时,旁边跟着的那个施先生!
难怪施先生明明是中原人的长相,说话语调却有些不南不北的怪异,这明显是在柔然待久了,连汉话都说不利索了。
更往深想一层,施默作为敕弥心腹,跟南朝吴王来使一块在洛阳郑家作客,这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南朝人勾搭郑家不够,还想跟柔然人眉来眼去,做点什么?
很明显,这里头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在酝酿。
而他们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去追查真相,而是先让自己摆脱险境,离开这里!
“你带路,我们跟你走。”
陆惟当机立断,他已经不必去怀疑对方明明是郑家人,又怎么会变成公主的人,因为郑好娘会出现在这里并告诉他们这些,就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郑好娘慌忙点头。
“殿下担心我父亲他们很快会动手,现在藏在我的院子里,你们也先去我那边,她说只要熬到晚上,我们没在外面现身,侯公度就会领兵进来了!”
对方能说出侯公度的名字,陆惟更无疑虑,当下跟在郑好娘后面。
郑好娘气力已竭,走路太慢,事急从权,陆无事索性将她背起来,在前面带路。
三人前脚刚走,后脚郑家护院就将小院团团围住。
郑漓亲自带人闯进去,只看见人去楼空的景象。
“他们不会跑了吧?!”
他有点慌,对方要是回长安告状,说郑家跟柔然人和南朝人沆瀣一气,郑家怕是下场比赵群玉还惨。
施默和周颍跟在他后面。
“章玉碗那边呢?”
郑漓道:“我儿已经带人过去了,山庄前后门已经让人守住了,现在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他们按理说还在这里头的!”
“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来,这里肯定还有包庇他们的人,照我看,全杀了算了。”施默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杀气腾腾。
郑漓面色难看:“那些都是我们郑家请来的宾客……”
“都什么时候了还宾客!”施默冷笑,“这些人但凡放一个出去,我们大汗远在天边倒是无妨,只怕你们郑家灭门顷刻就在眼前,你们能糊弄刺史,能在洛阳为所欲为,难不成还能在长安大军面前以卵击石?!”
周颍也道:“郑郎君,你得马上下决断了,这也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危,左右柳家你们也动手了,不差在场这些,事后只要一把火烧干净了,咬定这些人丧生在火海,他们无凭无据,也不敢如何的!”
郑漓青白变幻交加,最终咬咬牙。
“若是这么干了,郑家只怕不再容于北朝,两位能否给我一个保证?”
周颍看了施默一眼,反应很快:“敕弥可汗那边我们做不了主,不过吴王殿下这边,我可以向你保证,最迟今年年底之前,南方就会有动静,到时候长安那边自顾不暇,肯定不会再有余力管你们!”
施默皱了皱眉头,他本来就不认为自己必须给郑家一个答复,因为他们从头到尾同样将郑氏当作棋子罢了,但事已至此,郑漓现在满心惶惶,慌不择路,自然要先安抚下来。
“柔然也一样。”
时间已经容不得郑漓再犹豫了。
他对郑家管事下了一个连自己都胆战心惊的命令。
“把所有非郑家的人都杀光,一个不留!”
……
罗胜是罗逵的心腹,跟着他一道来东都山庄的。
谁能知道,好端端一场寿宴,竟成了夺命宴,一连死三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其中还有他们罗家的家主罗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