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知道了?”弘时错愕。
乌日娜点头,“我给额娘说了,让她帮我,我把你们将我拐到海外的事儿说了,还有他冷落我的事也说了!”
“你!”弘时急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说的是事实!”乌日娜轻哼,道:“不这么做,我们怎么为自己争取,额娘必要去请罪,请罪可以,但额娘也是长辈,不能一个劲儿叫她低头,否则我也太不孝了,二哥不也有错吗,各有短处捏在彼此手里才能坐下来好好聊家常。我还同二哥说想当公主管理归化城。”
“你想做什么?”
乌日娜笑道:“我想为朝廷尽忠。弘时,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做高墙里的金丝雀,我想像两个额娘一样,做一番事业,咱们一起守归化城不好吗?你舍不舍得亲王位?”
弘时望着她,“我……”
乌日娜见他还在犹豫,道:“无妨,这是我的想法,我会做成,若做不成,我也能得一份自由!你爱在京城待着,就去京城待着吧!”说罢气冲冲地要走。
弘时拉住她,乌日娜忍住转头的冲动,狠狠道:“你那时救我便救我,何必要对我说不会叫我有事,是你犯错在先的!”
弘时抿唇,道:“我知道……”
乌日娜扭头瞧他,弘时道:“西南的事我还不能放下,阿玛不放心朝廷派的流官,怕不能按照他的意旨体恤这里的百姓反而增加嫌隙造成叛乱,我也想做一番事业……若我能做成,二哥也许不会太过气怒,帝王心性最难揣测,赏赐是恩惠,索要是不知规矩礼数,唯有诚惶诚恐方显对帝王的恭敬,此刻成全咱们,可日后万一翻旧账怎么办。”
乌日娜想到皇上言语中对弘时也有几分提防似的,也赞成他说的,“那成,咱们在这儿待一段时日。”
弘时摇头,“你先回归化城。我来同二哥说。”
乌日娜搂住他的腰身,仰头望着他,弘时面上微红,触到她天真笃诚的眸子,道:“你先回去,听我的。”
乌日娜摇头,“趁着咱们与他的感情还浓,正该同他耍赖。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得了。”
弘时吓了一跳,脸上烧红,“不可!你不要胡闹了。”
心意表明了,乌日娜也不想再忍,搂着他的腰笑。
……
乾清宫内。
恪靖公主看着这个侄儿,笑了笑道:“经年不见,皇上风采更甚,在西北时,我便叹皇上卓然风度与他人不同,今儿再见,直叫我觉得像是看到了先皇一般,威仪赫赫。”
弘昀听着这赞扬的话一笑,那时候这位姑母眼中可没有他,“姑母过奖了,姑母身子都还好吗?乌日娜回了归化城可有孝敬姑母,怎么大老远得还要来京城。”
恪靖闻言一笑,自然不能说乌日娜跑了的事,虽有罪但毕竟是亲人,既然都不能下狠手,啊少不得要一些唇齿上的交流,“身子都好,谢皇上挂怀。那孩子一直是个不懂事的,想必皇上也受了她许多懊恼气?这些年多亏皇上对她恩宠,换做是我,我怕是要烦恼得将她逐出门去。”
恪靖含笑瞧他的神态,意有所指。
“乌日娜是姑母的掌上明珠,更是我的表妹,性情热烈单纯,与京城贵女大有不同,她为我与皇后分忧不少,是个有才干的。”
有才干却不宠爱,恪靖大约摸出他的一点意思,“那也是皇上赏识,还望皇上多多指点她教导她,莫让她惫懒。能嫁入皇家是她天大的荣耀,必是前世做了几辈子的好事才叫她有了如今的造化,先皇当年赐婚,是给我还有喀尔喀的体面,我们铭感五内,唯有为大清、为皇上竭尽忠诚。”
这帽子给的高,说的也赤诚,只怕不好戴,弘昀笑道,“姑母功绩,非比寻常,朕与太上皇皆看在眼中,朕到时亲临喀尔喀奖赏蒙古勇士!”
恪靖面上郑重更甚,起身行大礼,“恪靖必誓死为大清,为皇上效忠。”
弘昀赶忙起身,将她搀扶起来,姿态做得很足,“姑母,一家人何必行这样的大礼。”
恪靖公主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句话,道:“皇上隆恩深重,我铭记于心。但有一事叫我日夜难安,皇上想必也知我要说的是乌日娜。
先皇当年就斥责过我,说我没有好好教导她,前年来京的时候没有见到皇上,却也听说乌日娜在给先皇守陵,我那时便想,如果乌日娜实在不懂事,不如将她遣回归化城。
可先皇也好,太上皇也好,总是太过碍着我的缘故给她体面,想来这些年她实在顽劣没有侍奉好皇上?”
先皇责怪过,太上皇罚过,丧期守过孝,新皇还冷落,她做了什么事,叫祖孙三代这么不待见她的女儿,她当然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