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射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可以弯曲而入,瞬间炸开在堡垒内部,当时那蛮子们慌忙出逃,堡垒也不能令他们安生,霎时间就被他们攻破了。
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那几个为首的土司就开始投降告饶。
但他认为不能相信他们的求饶,要让他们将手中的土地交出来,掳其民众,交出首恶,并且将他们迁移到其余各省。
胤禛看到此处眼中露出几许松快与自豪来,爆炸弹是弘昀所造。
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阵地发痛,想起多年前,弘昀还很小的时候,非要去炮厂看威远将军炮。
那时还是胤禟带着他和弘晖去的,他就是在那时想出了这种炮。
一种曲线炮,可以将炮弹打入内部杀敌的炮。
胤禛朱批落下“便宜行事”几个字,对鄂尔泰进行了夸奖,忽想到弘昀当年在西北的时候,即便是打仗,也要往京城送东西,一时五味杂陈。
这个畜生,跑到哪儿去了,他自己要走,还要将弘时也带走,这个不省心的不孝子,忤逆的畜生!
胤禛极快地收敛了眼中的不满,喊了苏培盛来,“准备朕今日吃的御宴珍食二匣给鄂尔泰送去。”
苏培盛连忙答应了,处理的西南的奏折,胤禛翻开年羹尧送来的折子。
西北的战事还在继续,鄂罗斯人的大炮十分威猛,在彼此对放后,西北铸造的几尊大炮杀伤力显露出来,鄂罗斯人震骇无比。
两边儿扎扎实实地打了一仗,双方各有伤亡,而以大清实力更强而短暂胜出。
由其是因为火车的修建,兵马集结的速度极快,加上喀尔喀还有策凌铁骑的相助,极大的给了鄂罗斯一个教训。
胤禛看得眉目舒展,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本以为双边作战,总是要一番坎坷,没想到因为火器的先进,他们已经解决了大半问题。
他给年羹尧也送去了一份日常的吃食以表对他功劳的肯定,和对他的继续亲近之意,看到富宁安的折子上说用最新的大炮一亮锋芒,并且重新划定边界,他心中鼓踊片刻。
他抚着极痛的两肋,给李卫和鄂尔泰去了密折,命他们寻找能人异士,由其是善于医术的道士。
他拿出一边儿的丹药,往嘴里送服了几粒,不知是这药的缘故,还是心情不错的原因,他觉得舒坦了许多,起身去了龙床上躺了一会儿。
不多时陷入了深黑的梦境里。
天蒙蒙亮,窗子处似乎还有几率几缕晦暗。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身边的孩子在下床穿鞋子。
就在他转身的当口,额头上传来湿热。还有孩子湿漉漉的气息,带着一点奶气。
紧接着便是院中传来轻微又清脆的呼喝声。
不用想一定是弘昀在习武。他是一个意志极坚的孩子,他站在台阶上瞧他威风赫赫的耍拳。
“阿玛!”他瞧见他便是一乐,小嘴一咧就朝他冲来,他一把将他抱起,孩子湿漉漉的小嘴唇就落在了他面颊上。
那样乖巧,那样可爱,天底下没有比他更会撒娇讨巧的孩子。
弘时也比不过。
他还没有他腿高,仰头望着他,“阿玛,我长大以后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去哪儿?”他一下变了脸色。
只见弘昀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眼神淡漠地看着他,“阿玛,儿子不孝。”
他看到他身上忽然冒出许多血,脸的一半血淋淋的,忽然就给他留了一个背影……
“弘昀!”胤禛大喊了一声,乍然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帐子一个劲儿的喘息,心口咚咚跳个不停。
孩子转过身的背影犹在眼前,他眼睛模糊一片,望了眼不远处的窗子,看到外面变成了灰蓝色。
是早上?还是傍晚?
他一时有点记不清时间了。
起身下床,看了眼西洋钟,抹了把脸上的汗珠,伏在御桌上,不停喘息。
身上一时间极躁极热,他端起茶盏,却发现里面空空,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苏培盛!”
“皇上!”苏培盛连忙从大殿外走进来,“奴才这就给您沏茶去。”他吩咐了一声,见皇上唇色发乌,赶忙道:“皇上您瞧着起色不大好,奴才给您……”
“不必了。”胤禛摆摆手,靠在桌边儿缓了好一会儿,道:“备轿。”
“是,奴才这就去。”
苏培盛出去了,胤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养心殿距离毓庆宫的距离不算太近,夜风拂过面颊的时候,他瞧了一眼黛青色的天边,似有一抹余晖还在天边,显得天色还有几分亮色。
可是被高高的宫墙挡住了,叫他看不到远处。
这寂静的皇宫忽然间变得逼仄又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