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娜见墙头的人跳下去了,急的差点喊出来。
弘时也急了,怒道:“都怪你!”
“那是谁,是……”
“嘘!”
乌日娜心中有个猜测,不知道两人到底做什么,但是看着架势怕是要弄大事,她也想离开这儿,反正她的罪名应该不会比他们两个重,“把我也带上。”
“我们有要紧事。”弘时挣脱她的手,朝后退了几步,往上冲的时候,乌日娜脚一伸,直接将他绊倒在地,骑在他背上。
弘时被压得脑袋发懵,又不敢大叫,“唔!起来,你起来!”
“小声!”乌日娜道:“带不带我走!”
“嫂嫂,好嫂嫂,你可不要闹了,我是去做正事!”
“一句话,带不带。”
弘时想到二哥可能走远,急道:“带!”
“起来,蹲下。”
“哦!”弘时生气。
乌日娜踩在他背上往上爬,爬了半天没上去,弘时失去耐心,将人放下来,自己先跃了上去,伸手,“学着我的样子,快来!”
乌日娜后退几步,猛地一冲,拉着他的手翻了上去,两人跳下墙头,在原地徘徊了一瞬。
弘时气得要命,“你坏了我的事儿了!”
“蠢死了!”乌日娜嫌弃道:“我来过这儿,我还和表哥在这儿打过猎呢,跟我走!”
弘时半信半疑,跟着她一路狂奔,奔到路尽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处光亮。
两人跑过去,弘时不敢出声,弘昀先开口道:“走吧。”
乌日娜惊讶,“表哥?二爷?”她哇一声哭着扑到他怀里,“二爷,你怎么才来,你是不是来接我出去的,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抛下我不管的,表哥,表哥……”
弘昀拉开她,道:“走吧。”
“怎么走啊?”乌日娜还要往他怀里扑,弘昀按住她肩膀,“成了,弘时咱们走。”
乌日娜一跺脚,连忙跟上。
……
秋色落在宫廷中,显得月色清明澄澈之中带了萧冷的意味。
阿兰芝靠在回廊上,看着天上的月,想到依旧关在毓庆宫中丈夫,眼中满是忧愁。
“福晋,该歇着了。”
阿兰芝将宫女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轻声道:“明日我去求求皇上,听说三阿哥去看过二阿哥。”
“是。”
阿兰芝回了屋中,屋中冷寂一片,躺在床上,她想起往日在景陵的日子,那时只有他们两个。
他整日整日地跪在隆恩殿内诵经,有时也会在那里画草图,每画成一幅,便要对着神位回禀一番,像是先皇还活着。
他休歇的时候,会与她一同散步,问她在家中时常做什么,有时候也会带她去景山上打猎,他说先皇最爱打猎,每次打猎都是一场军事演习,说着就说起在西北的事儿。
她听得入神无比,脑中会忍不住勾勒他在西北忙碌的样子,十分羡慕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时他会与她静坐在功德碑前,一同望星河,对她说星星月亮如何运行,说宇宙说万物。
甚至说千百年后的世界。
他口中的那个世界光怪陆离,像是真的存在一样,有时她惊讶于他的异想天开,可是看到他笃定沉默的神态时,也会想,莫不是他说的是真的。
同他在一起,没有一日是不欢快新奇的。
那样子和他在畅春园里一点也不一样,就像另外一个人,鲜活快活洒脱。
得知她在家习武骑马会满是赞赏,听说她将外祖父手里的核桃偷走砸碎了吃会乐不可支,听说她学别人扑蝶摔在花丛里打了一整日的喷嚏,会满面笑容,听说阿玛会举着鞭子追打她,他会满是羡慕,说她有人疼爱,真好。
那时的日子多欢快啊……
阿兰芝拂过眼角的泪水,在景陵的日子可真好,头顶上的盖子都被掀开了,他快活,她也快活,哪怕……哪怕后面乌日娜来了,日子也是快活的。
可是自从他们回来,他们都默契地拘束得像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一般,守着礼仪守着规矩,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从头学起。
有时看到他忘了规矩来牵她的手,她又想伸手,却又只能背过手去。
抹了把眼泪,阿兰芝默默睡了过去。
雍正收到景陵的折子时,骇得霎时起身,看了三四遍,才敢确认奏折上回禀的内容是真的。
弘时不见了!
不但弘时不见了,乌日娜也失踪了!
两人居然同时消失在了景陵中,寻了两三日都没有寻到,这如何能不叫人多想。
他咆哮:“畜生,这个畜生!”他将皇家的脸面置于何处,他将他这个阿玛置于何处!他怎么对得起弘昀!
不对,不对,他气糊涂了,弘时没有这样大的胆子,他不会做出这样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