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连忙赶去,只见毓庆宫的太监齐刷刷地跪在庭院内。
胤禛疾走而去,眯眸,“理亲王遗体何在,你们不在里面守着,在这做什么?”
为首的太监拿出一封圣旨,高举过头顶,“皇上,这是太上皇给皇上的遗命。”
胤禛接过圣旨看完,脚下发颤,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怒气几乎兜头兜脑得涌了上来,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疾行入内,只见屋中空空,根本没有理亲王的身影。
太上皇,竟然将理亲王放走了!将他流放到了海外……
胤禛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没想到先皇能任性到这个地步!他也当过皇帝,他也在惶恐猜疑中度过了这么多年,为何不知,放走太子对他这个新帝来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一旦理亲王有异心,打个旗号回来,这江山岂不是要再次不宁?
胤禛气得紧握手中的圣旨,命人传令各处,理亲王病亡,他要亲自为理亲王扶棺。当夜秘密下令,将毓庆宫的宫人全部处置。
而这封圣旨,他放在了正大光明的匾额之后。
……
在弘昀守孝的第十二个月的时候,黄履庄去世。
他请奏赶回京城送黄履庄一程,亲自为他写碑撰文,将他的尸体送到了京城外。
胤禄悲伤道:“黄先生孜孜不怠,学问精微,非他人可比,他一去新学怕是……”
“江山代有才人出。”弘昀想给自己找回一点安慰,其实他也拿不住新学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
这是一个重儒学的时代,弘晖祭孔就是在代替新皇宣告天下以什么理念来施政于天下。
儒学与新学从一开始便有冲突,在人才的培养模式上、在理念上,大为不同,新学本是各类学科,但因为雍正当初革新弊政而短暂地用过里面的人,所以新学中的人也在参政,如果不能分开,那么要朝一日必然要被殃及。
弘昀当日便给雍正写了一封书信,要求停止对立面人才的任用,他们能埋头在学问中,便不要轻易让他们踏入学堂。
不出几日,雍正斥责的书信便送来了,认为新学中人才济济,或来自八旗或来自民间,许多去过地方,上过战场,言之有物,行事有方,既是新式人才怎能不用,还与他探讨了有关人才的使用方法。
弘昀看完,觉得有道理,但也说明了心中的担忧。
雍正命人送来书信,弘昀拆开一看,只见是他送去的书信后面落着红色朱批“阅”。
弘昀失笑,继续忙自己的事。
……
弘时在宫内有些着急,眼看弘晖身边围聚讨好的人愈多,心中的不安就愈大,忍不住去找姐姐,道:“同阿玛说说吧,我也想去景陵给皇玛法守孝。”
阿媛淡定道:“这个时候去,还有谁能在汗阿玛面前提起弘昀,再过一年只怕阿玛忙得也记不起弘昀了,这是你要的?”
弘时叹息一声,道:“那我该怎么办?”
“老老实实读书,多在阿玛面前孝敬,有什么差事尽管办,做错了就去请罪,阿玛不痛快了就去宽慰。”
弘时道:“我都知道,但日日看着大哥身边的那些人嚣张起来,便忍不住不痛快……”
阿媛堵住他的嘴,“大哥身边的人其实你能议论的,你能看到,难道阿玛看不到吗?”
弘时摇头,“阿玛忙做一团,已经许久不提起二哥了,除了之前让二嫂嫂前去探望,便再也没有派人去过。我要是提起这事儿,阿玛也能念着二哥的好。”
阿媛犹疑一瞬,道:“我成亲的时候会提这事,叫乌日娜去探望,一回去一个人,这样阿玛耳边就有几个人说项。”
弘时叹服,道:“这个主意好。”
……
阿媛大婚很快便至,这一日宫中喜气洋洋,公主府内亦张灯结彩。
阿媛从宫中出嫁,德妃一扫许久的不快,露出几分喜气来,先帝驾崩后,她心中难过,而一直让她牵挂的十四又久久难回,等终于回来后又被禁了足。
两个儿子弄出的动静举朝皆知,她如何不知,心情不畅时,春日里她又得了一场风寒,这一下便病倒了。
如今阿媛能出嫁,她着实高兴。强打着精神,在慈宁宫为阿媛梳妆,“真好,我的阿媛要出嫁了。”
阿媛眼中含泪,“阿媛入宫后一直是玛嬷照看阿媛,阿媛何德何能叫玛嬷劳心至此。”
“大喜之日,不能哭。”德妃安慰几句。
额驸已在午门进献了马匹、鞍辔、盔甲、羊、酒等九九大礼,这些大礼皆由上驷院收纳了。
慈宁宫还有保和殿内的成婚筵席结束后,公主出宫,送亲的人选的是怡亲王福晋与胤禄福晋,彼时内管领妻盛装在宫外恭候,宫中銮仪卫也将公主的仪仗和送亲所乘坐的彩辇准备停,两边儿的街道悉数洒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