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府衙了。”
“好。”
“等等。”弘昀忽然叫住她。
她抬眸,“怎么?”
弘昀道:“做我的福晋会很辛苦,你……”
“嫁去他人家里,怎会轻松,我早就知道了,这是女人的命,日后还请你多提点我。”
弘昀看了她一眼,“那你要准备好。”
阿兰芝抿唇,触到他漠然的眸子,眼中的笑意散去,“是。”
……
富宁安忙了一日,听乌纳尔来报,说阿兰芝愿意回京了,不由长长地出了口气,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忽然想通了还是骗她老子呢?多找几个人将她押回去,若是还敢胡闹,就打晕了捆回京城。一天天的就知道胡闹。”
乌纳尔道:“是。”
康熙在京城看着弘昀一封封的书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满意得直点头,做事越来越沉稳了,对诸事分析得头头是道,很有自己的见解,不错,当真不错。
他没有白叫他跟着历练一趟。
康熙放下弘昀的书信,道:“还知道来信,算他有点良心,朕暂时饶恕他的抗旨不尊。”
两江之事处理得着实不快,各处的贪渎都要分出个轻重的类别来,按照胤禛的意思是全部处置,还是十三劝他慎重行事不要操之过急。
“朝中人心浮动,对咱们在江宁做的事儿议论纷纷,弘昀不在皇上身边,若是有个人在皇上跟前乱说话,怕是四哥要吃亏的。”十三凝重道。
胤禛想了想,放下手里的卷宗,在屋中踱步,问十三道:“汗阿玛下不了重手,叫官场风气变成了这样,长年累月,众人不思进取,如何是好。”
十三沉吟一瞬,道:“免不了刮骨疗伤,但,不是现在,四哥还要暂时收敛锋芒才是。”
胤禛叹息一瞬,十三道:“眼看事情就要做完,十六来信说,皇上将弘皙带在了身边,还召见过二哥。”
胤禛猛地看向十三,愣了片刻,“是吗?”
十三将拿到的书信给了他,胤禛怔忡一瞬,接过,在九月初的时候,皇上命人去毓庆宫传召,见了太子,不知与太子谈了什么,直至夜深。
第二日便有大臣请求复立太子。
胤禛看向十三,想了想道:“若是皇上复立太子……”
“四哥!”十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往日他辅佐太子,没有别的路可选,太子也曾风度翩然,才华高逸,然而随着年岁渐长,众兄弟夺位的步步紧逼,太子早没有原来的风度,什么抱负都比不过夺下那个位置。
这些年随着他转向四哥,太子昔年的势力也多与四哥接触,如何容的下二主,届时必人心溃散,不是什么好事。
他始终为臣,总要跟随一个能实现他心中抱负的君主,太子已不合适了。
“四哥,开弓没有回头路,我亦有抱负,我虽为汗阿玛所厌弃,但澄清天下之志始终未改,四哥这些年屡屡劝说,我愈发坚定,还请四哥不要小瞧我。”
胤禛大为感动,正色道:“是我的不是,四哥在这儿给你致歉。”
十三洒然而笑,“四哥莫说这话,我看还是让弘昀先行回去。事情将尽,他也该早日完成婚姻大事了,这孩子都这个年纪了身边竟然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皇上和四哥实在疏忽了。”
胤禛也认可,道:“我明日就叫他回京。”
隔日,弘昀被胤禛叫到跟前,嘱咐了几句,“将江南的事一一禀明你皇玛法,记得多在你皇玛法跟前敬孝……皇上此前召见了太子,你打听一下是什么缘故,记得不要叫你皇玛法察觉。”
“是。”
弘昀快马加鞭回到了京城,康熙在得知他回来的时候,讶然一瞬,才拄着拐杖出去,就见弘昀欢喜地喊着,飞奔而来,康熙看着这个像高升的日头一样的年轻人,眼中满是笑意。
“皇玛法,皇玛法!孙儿回来了!”弘昀扑倒在他脚下,望着他,“孙儿回来了,江宁的事儿差不多要处理完了,孙儿迫不及待回来见皇玛法。”
康熙也高兴,将弘昀拉起来,“你给朕的书信,朕都看了,已尽知你们在江宁的事,额头怎么了?这么留下这么大个疤?你受伤了?”
康熙将他拉近,看着他的额头,摸了摸,对魏珠说,“去拿我的眼镜儿来。”
“没受伤,都好着呢,没事儿。”
康熙道:“伤口不小,何时受的伤?遇到刺客了?”
“不重,在湖广时,不防备被砸了一下。”
康熙拧眉,“书信里怎么一句都没提到,你阿玛也是,半个字都不提。”
弘昀连忙道:“一点小伤怎能叫皇玛法忧心。”
“难怪你在湖广时就来了那么一封信。”康熙牵着他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