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见老臣落泪,也不免慨然,这真情实意的样子还真是像当初他们君臣得宜的时候,看来还是以往对他们太过宽容的缘故。
终于回到了宫里,康熙用了大约三天时间批复折子,将老三老四还有老五做的事儿全部了解了一番,摸清了这几个儿子在他不再的日子都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心中的答案越来越清晰。
朝纲不振,贪腐盛行,他往日都是轻拿轻放,但这些他不忍处置的总要有人来处置。
要的便是铁腕之人,这个人已经出现了,虽然还是手软,但行事章法井然,即便是他,也不得不叹服。
仅凭他敢启用新学之人,避开掣肘,绕过了牵制,就可以看出此人行事的能耐来。
康熙忽然嘴角一勾。
弘昀回到府中,拜见了胤禛和四福晋。
弘昀叩首,“叫阿玛和嫡额娘还有几位姨母担忧了。”
胤禛伸手将他扶起来,看着他,一时无法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弘昀看到他不自然的面部表情,在强忍喜悦和想念带来的不痛快,连忙笑道:“我这回从西北带了好多东西来,鹿皮,貂皮,还有我冬日里亲手打的一只白狐的狐皮,还有当地的好多好吃的,都是孝敬阿玛和额娘的。”
“好,回来了就好。”胤禛轻声说了一句,清了清嗓子,福晋含笑道:“快坐下说话,你大哥还有阿媛,弘时,这几个小的都想你想的紧呢。”
弘昀目光看向弘晖,笑了笑,“大哥!”
弘晖拍了拍他肩膀,“总算回来了,你若是再不回来,弘时只怕又要坐不住去西北找你了。”
弘昀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摸了摸阿慧几个人的头,阿慧小声叫了一句“二哥”便笑眯眯地看着他。
“长大了。”弘昀笑道,又看向弘时,“闹出的乱子我在千里之外都听说了。”
弘时欲言又止,最后不高兴道:“给我带的稀罕物呢?”
胤禛轻嗔一句,“没规矩。”
弘时眼泪汪汪的,“你总算回来了,你是不是都不想我们,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就不是亲人是不是?”
胤禛启唇正要说话,阿媛道:“少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弘昀去西北难道不是为了给朝廷效力吗?不懂事!”
阿媛又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要抹眼泪,你看看阿慧,看看弘历几个,也不怕他们笑话。”
“谁爱笑谁笑去!”弘时抽搭了一下鼻子,“阿玛也想哥哥,我怎么不能想。”
胤禛斥道:“少做这儿女之态,不怕丢人。”
“哪里丢人了。”弘时嘀咕一句,瞟着弘昀道:“瞧瞧,都黑成什么样了。”
说了会儿话,福晋捻着手里的佛珠,道:“弘昀回来了,快叫厨房去准备,给弘昀接风洗尘。”
阿媛脆声应下,欢喜道:“女儿去安排,弘昀,你同阿玛同额娘多说会儿话,说说西北,你在哪儿都做了什么。”
“好,劳烦大格格了。”弘昀调皮道。
阿媛瞪他一眼,“知道就好。”
弘晖将他们姐弟之间的亲昵看在眼里,微微抿唇,露出几分浅淡的笑。
弘昀回来的消息给府中添了热闹,往日沉寂的后宅也因此多了鲜活气儿。
这顿家宴暂时遮盖住了胤禛隐藏在心中的不快与隐忧,也将弘时心中的芥蒂也一并带过了一般,弘晖在弘昀寥寥几句的叙述中得知了他在西北这几年做的事。
他又发明了许多东西,皇玛法也看重。
若说以往他还可以用淫能巧技来安慰自己,可是随着新学此番帮着阿玛清理了许多事,他心中的忧虑越来越大。
夜间。
胤禛弘昀父子二人在书房中,胤禛道:“皇上这一路上可有不舒坦的地方?”
“皇玛法时常心悸难忍,又极怕热,这一路上也颇受了些罪。”弘昀道:“不过索性走的慢,可以缓一缓时常水肿的双足。”
胤禛眼中也有忧色,“西北苦寒,为何不催你皇玛法早动身。”
弘昀浅笑,道:“阿玛还不知道皇玛法的脾性,有时颇为执拗。”
胤禛一笑,道:“在西北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功劳卓著,那什么车……”
“做好了,路也修的一大截,只是花了我许多银子。”弘昀笑得有点调皮。
“你是为国如此,你皇玛法一定会嘉奖于你。”
弘昀笑道:“银钱的事都是小事,只是日后少不得要在咱们府上设些东西,不知阿玛可愿意?”
胤禛失笑,“我巴不得瞧瞧你的稀罕东西,朝臣和你五叔还有弘昇不知说了多少遍,我焉能不心动好奇。”
弘昀笑道:“那日后我要将我新弄出来的电话安在我院里和阿玛院里,到时我可以时时给阿玛请安,不离阿玛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