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道:“儿子想开,开一个国字号的大商行,专门用来与周边各国贸易,还可以组建海上商队,就像当年郑和下西洋一样,只是冲着贸易而去,开辟海上丝绸之路。”
康熙本来是要骂他不分主次异想天开,毫不知厉害关系的,但是听到海上丝绸之路的时候还是忍住了,“海上丝绸之路?”
“是,儿子打听过,我们的瓷器,茶叶,丝绸每年在江南各地卖往海外,海外必有巨利,由其是汗阿玛开放了几个口岸之后那里的海外船只甚广,可见……”
“为了蝇头小利你要与民争利?江南是什么地方,”是汉士族聚集的地方,笼络江南文人也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如今与他们争利,必然引起反弹,“你是嫌我们的江山坐的更稳了是吗?”
胤禟急了,弘昀可没说这个啊,“现在不做日后也是要做的。”
“日后?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出的主意?”康熙猛地起身走到他面前来一句一句质问,“谁?这几年的书你都白读了,口出狂言,所以你在家中这些日子就是在研究这些歪门邪道?”
胤禟气短,但是他哪有弄什么歪门邪道,“儿子是在正经事,即便现在做不了,日后汗阿玛也要考虑,我们对海外一无所知,别人来我的宫廷,我们的人何曾去过他人的宫廷,焉知他们对我们没有打探觊觎之心,何况,他们有枪炮,有船只,要朝一日乘着船只,拿着枪炮而来,我们如何应对,此刻不敢,那百年后呢?
我们学的是儒学,可是汗阿玛也看到了传教士他们会的东西很多,他们展示给我们的东西难道是全部吗?”
康熙怔了一下,呵,他什么时候长了脑子,这话绝不是他能说得出口的,“谁?”
胤禟愣了一下,“什么?”
“谁给你说的这些。”康熙眸光锐利,若说一无所知也不全然是,他对海外罗马教廷有所耳闻,各地遣使也叫他知道海外不少事,只是太过遥远,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胤禟眼睛都不带眨的,“儿子的师傅秦道然。”
秦道然吓得一个哆嗦,“不是臣,臣不懂这些。”
康熙拧眉,胤禟对上老父亲严肃的视线,低头,“是我想的。”
“到底是谁!”康熙忽然大吼一声,胤禟觉得不妙,他觉得弘昀说的挺有道理的,怎么汗阿玛生这么大的气,就算,就算现在不做,日后的确要想不是吗,他不能说,他答应过弘昀的,他自认第一意气之人,如何能将他出卖。
“就是儿子,儿子自己琢磨的,儿子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于经商一事还算有心得。”
康熙冷笑,“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脑子,此番胡言我该治你的罪,但胜在还有一点远见,虽也不多,还算有点听头。出主意的人是谁,若是有才之士,朕可以给他官位许他效力。”
“当然是儿子。”胤禟有点欣喜,看来弘昀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只是汗阿玛想要任用他怕是不行了,那孩子毛都没长齐呢。
“滚回去好好读你的书,你不愿上朝听政,日后别来了,正如你所言你没什么大本事。”康熙无情道,“对自己的评价甚是到位。”
胤禟心塞,不满道:“汗阿玛儿子觉得可以一试,如果以后果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筹谋也以便日后。”
康熙不耐烦他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压根不信是他想出来的,好高骛远,民间时常发生的叛乱,北边需要抚恤的蒙古,还有西北目前还算安分的厄鲁特,这么多隐患瞧不见,居然去看海外,他怀疑是不是有人进谗言蛊惑他,让他说出的这番话。
“你身边都结交了什么人,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意图,想弄乱朝纲?”
胤禟抬眸满是惊讶,又委屈又气恼,“弄乱朝纲,儿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汗阿玛瞧不上我的建议就瞧不上,我不说就是了,只是人各有志,也各有所长,我本也是一心为朝廷的,虽然在政事上没有天分,但天生我,必不是为了叫我做不擅长的事,古往今来,固有明君贤臣,但陶朱公却只有一人,既然有,为何为什么不能是我?扰乱朝纲,我可没想过这些!”
康熙眯眸,甚是是诧异,他脑子给驴踢了,还是忽然找回脑子了,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倒也颇有点见地,“读了几本书到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范蠡辅助越王灭吴国,好歹有大志向,你有什么志向,你只是想弄点银子,钻进钱眼里罢了。
就算你说的可行,船只何在?船员何在?你对外面知道多少?你经营过几年生意?你知道行情为何?眼前的事情都没有瞧清楚还看以后,随便听来几句话就当做圭臬,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善于经商,你不勒索属人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