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还没迈开。
忽然,门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许初一心里一惊,以为两人这次真的吵上头,动起了手。
不能打架!
他推开门去,唇瓣翕动,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的一幕冲击大脑,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见陆谦把迟慕摁在书桌上,迟慕身子往后倾,在后背快抵上书桌的笔筒时,陆谦把人捞回。
电石火光之间,薄唇覆上......
不止是许初一瞳孔睁大,抵在书桌上的迟慕更是如此。
唇上是温润的触感,像是有电流似的,浑身酥麻麻。
腾得一下,迟慕的脸涨红。
陆谦还保留着之前的动作,眼皮只微微抬起。
空气好像骤然凝滞一般。
迟慕脑袋混沌着,但还残留一丝丝理智。
他即刻反应过来,血液涌上,一把推开身上的人。
陆谦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背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把许初一思绪拉回,他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跑去。
在许初一跑走的那一秒,房间里的两人视线都看向那道敞开的门。
晚秋的风吹进来,把门往里吹了些。
地上赫然躺着一件校服,孤零零的模样似乎在昭告主人的惊慌失措。
房间静默不知多久,陆谦才声音低哑道:“对不起。”
迟慕不看他,疾步走向门口,捡起那件校服外套就往外走,独留给陆谦一道决然的背影。
待人身影消失后,陆谦仿佛虚脱一般,背部无力抵着墙壁往下滑,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那被打碎的水杯四分五裂,碎片从书桌处向外散落,其中有那么几颗碎渣安静躺在陆谦脚边。
灯光的照射下,如同钻石般,亮晶晶。
陆谦一腿弯曲,膝盖离心口不远,无神的眸子望了那碎渣片刻后,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六年了。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酸涩的情感深藏于心,但在这一刻,苦水反噬,将那颗无坚不摧的心腐蚀得千疮百孔。
小心谨慎包裹着的那块糖依旧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暗恋一旦被公之于众,处于明台之上,无疑是自寻死路。
陆谦垂眸,眼眶泛起泪水,湿润了眼尾处的黑痣。
他......应该很生气吧。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会嫌我恶心吗?
......会。
已经决定好的,再过一年就彻底放下,离开这座城市,孤身一人出国留学的。
可是现在,连这最后一年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凉风吹堂而过,窗帘飘动,似是在挽留,亦或是在挥手告别即将远航的人......
陆谦随意抹了一把眼角的残泪,起身走到书桌前,蹲下来捡起碎掉的水杯。
一片一片地放在手心。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过指腹,渗出丝丝血后,形成血珠滴落到地板上。
手上的这点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处。
——————
棉絮有话说:
这是本文第一个亲亲。
撒花庆祝~~
第114章 迟慕陆谦
迟慕出去后,便去寻了人。
他一方面担心着这小学弟心里会受刺激,做出什么傻事,一方面他和陆谦两个人不宜待在一片空间,他们都需要冷静,想清楚一些问题。
迟慕上到512宿舍问了维斯亚,答案是人没回来。
他手拿着校服外套的从五楼低睨下去,瞥见那抹清瘦的身影孤零零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维斯亚站在门框处,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迟慕收回视线,苦笑一下,摇头道:“没有,我看到他了。”
说完,他就手握着外套走到楼下。
夜风习习,穿着短衬衫的许初一浑身鸡皮疙瘩冒起,还打了个寒颤。
迟慕把外套披在他身上,随后坐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不言,耳畔只有凉风呼啸而过时,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静默几分钟后,迟慕道:“吓到你了吧。”
他声音有些哑,似乎喉咙干涩难忍,这话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许初一眼神迷茫地不知望着何方:“.......没。”
“今天是个意外,你别误会。”迟慕顿了下,说,“我和他是......”
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知道是说朋友,还是兄弟,亦或是其他称呼。
经过今晚一事,陆谦成了他无法宣之于口的人,他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迟慕脑袋混乱,思绪在胡搅蛮缠着,眼睫翕动,却没了下文。
他话头停住多久,许初一就凝望了他多久。
迟慕暂时失去了往日的开朗肆意,被浓重的忧郁所替代,如藤蔓似的缠绕了满身。
许初一心里有些疼了,安慰他道:“学长,你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倾诉,我保证不会跟别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