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火红的尾巴，像一团烈火般耀眼。
“棠棠，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快两千年！”
荆棠也没想到自己的意识脱离这么久了，她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永远是那么明亮漂亮。
她抬手，将耳边碎发撩上去，露出的眼尾浮现一枚淡红的蝴蝶印记，又很快隐入肌肤里。
“景凛，这千年多谢你。”
荆棠知道，如果不是景凛一直守在她身边，光凭着荆棘墙是阻挡不了外界影响的。
“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景凛将尾巴主动递到她手里，“你看，春天到了，我的尾巴是不是爆毛了？”
她垂眸，嗓音柔软，“狐狸不是在冬天才会爆毛吗？”
只有孔雀才会在春天生出漂亮的翎羽。
“……又是一年春天了啊…”荆棠抬手，红色的灵气汇聚在她手心，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她轻轻勾了勾唇，抬手拂动，护着她的荆棘墙顿时褪去。
景凛皱起眉，自己抱着尾巴摸，“我不管，狐狸尾巴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荆棠笑了笑，平静地开口道，“孔雀的尾巴才是。”
“不信，”景凛一脸挫败，“棠棠，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胳膊肘往孔雀族拐去了？孔雀族几百年前出的乱子，现在才完全恢复过来呢！”
原来离她在人世间身死，已经过去数百年了吗？
荆棠撩起眼，望向远处层峦叠嶂，“孔雀族现在如何了？”
景凛哼了一声，十分傲娇地不看她，“我不说，除非你承认我的尾巴比那群鸟的尾巴好看！”
“……”荆棠默默扶额，“你不告诉我，我便自己去了。”
说完她作势要化成蝴蝶飞向远方，被景凛硬生生拽住手腕，“别走。”
“你好不容易才醒来的，又要走了？”景凛不肯，脑袋上的狐狸耳朵也耷拉下来，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突然察觉到手感不对，“这是什么？”
荆棠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见自己手腕上有道丑陋狰狞的疤痕。
她心中一痛，知道这是贺慕沉拿刀一寸寸剜走了原本缠在她手腕上的孔雀翎。
景凛动用灵力想抹去这道难看的疤痕，却无济于事，“怎么会这样？”
“这是我在渡劫时留下的伤疤，好不了就让它留着吧…”荆棠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景凛，要与我说说孔雀族吗？”
“去我的府邸说吧，好好休息一下。”景凛也不知道为什么荆棠醒后对孔雀族有这么大的兴趣。
从前她对这些都是漠不关心的。
难道是在渡劫时与那些鸟有了什么渊源？
……
“孔雀族几百年前出了个孔雀神明，继上一个孔雀神出现已然过去了千年。”
新月东升，满院花影，灵蝶飞舞，袅袅婷婷。
景凛给荆棠斟了壶好茶，与她说这几百年来孔雀族的变故。
“可惜那个新出的神明淡泊名利，不愿统领孔雀族不说，还将白孔雀族的王位让给了南茉公主。”
“而他自己也推掉了人世间的工作，踏上一条不归路。”
荆棠拿着茶盏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不归路？他怎么了？”
“动用禁术想给一个凡人女子招魂。”景凛说着说着便笑出声，“难为他对一个凡人动情，这般上心，竟然不惜以神明之躯去献祭，弄的自己满身伤痕，狼狈至极。”
“就他那样，哪里还有个神明的模样？”他的话语里全是对云叙白举止的不值与惋惜，甚至还有嘲讽意味。
荆棠脸上的表情很淡，她放下茶盏，从窗外飞进一只白色蝴蝶落在她指尖，“你可知云叙白愿意拿神明之躯献祭，想救回的女人是谁？”
景凛摸了摸下巴，他打了个响指，“想起来了！叫孟祈棠。”
“嗯，”荆棠侧目，眼尾一抹晶莹滑落，而后泪珠化成银白的蝴蝶翩翩起舞，这样落泪生蝶的场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景凛看愣了几秒，随后便听见女人的嗓音跟着晚风一同送来。
她说，“我就是孟祈棠。”
——
云端之上，云揽月与和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棠棠醒过来后并没有忘记叙白…”云揽月躺在云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还好孟祈棠不像当初的云窈那般，不记得爱人的存在。
和风将她抱起来，眼里全是温和的光，“是了，不然那只白孔雀要哭死去。”
他用指腹蹭了下唇角，似乎在回忆当初被云叙白打的那一拳，“蠢鸟，不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
云揽月可心疼他了，毕竟这么多年也没人再让和风流过血，“和风宝贝，我们大人不和叙白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