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寒坐在厅堂的主位上，闻言，眼皮都没抬，他望着手里的茶盏，淡淡道：“这才几天的功夫，苏家就能把欠了几次的账给还上。是不是说明，苏家并非是没钱，而是有意不还钱的吧。”
闻言，苏寻扬立即就后背一片冷汗。
他居然忘了这茬。
苏寻扬讪笑道：“非也非也，苏家这段时间确实手头拮据，并非是有意欠账的。”
可说着说着，就连苏寻扬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了。谢归寒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谢过苏家了。张九，带人过来清点。”
管事张九站在一边，说了一声是，然后走出去，不多时，他带着账房跟几个小厮重新回来，一行人直接在厅堂清点银子。
“既然钱都还上了，我这里有个事情，想跟谢大公子商量商量……”说到这里，苏寻扬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听说谢家最新进了一批上等的绸缎，我们苏家呢，想买下你们手里五成的绸缎，如何？”
谢归寒似笑非笑，“可以。但苏二公子，我丑话说在前头，这绸缎可以卖给苏家，可价钱却不能再像往年那么低了，毕竟谢家不能总是跟苏家做赔本买卖吧。”
“……”
苏寻扬脸上难掩尴尬，他抿了抿唇，反驳道：“可是，谢苏两家是亲家，互相帮衬是理所应当的啊。”
谢归寒淡淡道：“既知是亲家，那为何苏家年年都要拖账，三催四请才肯结算？”
苏寻扬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
谢归寒语气冷淡，继续道：“再者说，年年都是谢家帮衬你们，得利的是你们苏家，赔本赚吆喝的却是谢家，这算得上什么互相帮衬？苏二公子，我说的可对？”
言辞犀利，一针见血。
苏寻扬讪笑道：“当，当然没有，你说的很对。”
这时，小厮们已经清点银钱结束，张九道：“大少爷，已经算清楚了。”
说着，张九报了一个数。
苏寻扬不敢再多待，他讪笑着站起来，道：“既然已经算清楚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谢归寒冷淡道：“慢走。”
苏寻扬悻悻而归。
第044章 真是小瞧了他
苏寻扬一到西院，就喋喋不休地抱怨。
片刻后，苏瑶心攥着手里的茶盏，继续道：“是我小瞧了他。”
苏寻扬却焦急道：“长姐，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你不如先说说，那绸缎的事该怎么办？”
谢家的绸缎都是在南庭州运回来的，都是上等的缎子，而因为谢苏两家是亲家，所以每年，苏家在谢家这里买到的绸缎，价格都是最低的，可料子却是最好的。
苏家这几年可是因此赚了不少。
所以，要是被苏家人知道，谢家不再按照以前的最低价把缎子卖给他们了，苏家那帮人肯定要闹个没完没了。
苏瑶心在桌子前来回走了几圈，神情凝重，下定决心道：“那看来，我只能把此事跟你姐夫说，请他出马。”
虽说谢离渊不喜管这些事，可谢离渊爱面子，这事要是跟他说了，谢离渊应该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否则，谢家商铺怎么可能连着好几年都把绸缎低价售给苏家？这可是明摆着吃亏的事。
所以这其中，谢离渊功不可没。
苏寻扬迟疑道：“跟姐夫说？这，这也……”
苏瑶心闻言，秀眉紧皱，正要骂他愚笨不知变通，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这样，你替我给南庭州送个口信，让谢言想办法，劝他祖父祖母别在南庭州过冬了，早些回来。”
——苏瑶心有一儿一女，儿子谢言，女儿谢月染。
苏寻扬茫然道：“长姐，您什么意思？”
“谢家的商铺，已经有一半在谢归寒的手里掌管。”苏瑶心言语难掩嫉妒，她道：“可我儿谢言是谢家的嫡次子，他也二十多了，也该接管几个谢家的商铺历练历练了。”
苏寻扬明白她的意思了，“可长姐，谢家到现在都不提这事，我们要是说了，姐夫会不会生气？”
苏瑶心咬牙切齿：“那你想眼睁睁看着，谢家商铺往后都只是谢归寒一人说了算？”
说到这事，苏寻扬有些茫然，他问：“对了，他们怎么突然提起苏家拖账这事？”
苏瑶心不自在道：“还不是都怨月染那丫头……罢了罢了，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要不是因为谢月染擅做主张，让那什么春姨跟阿桃做这么愚蠢的事，现在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苏寻扬不明所以的点头道，“那长姐，我先回去了，我还得把这事跟父亲说一下。”
苏瑶心：“去吧。”
东院——
没多久，商铺的管事带着伙计过来，把几箱银钱都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