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庄衡飞起一脚,狠狠朝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踹去,而后者明明是会武功的,若是他愿意的,是绝对可以躲开的。
可是这个人没躲开。
他结结实实地接下了庄衡的这一脚,身子朝后跌,不住地捂着胸口,一副被伤到了筋骨的表情,他咳了两声,话音一转,话里全然没有刚刚的得意跟挑衅,只剩下不解茫然跟难过:“大少爷,属下说的句句倒是实话,您就算不信属下,难道您还不相信属下对南亭庄氏的一片忠心吗?”
庄衡已经快要被他气疯了,那还顾得上去细究此人为何突然变了语气,只怒道:“你忠心?与其相信你是个忠心耿耿的,倒不如相信外面一头猪也能变成大老虎。”
“庄衡!”
庄衡一阵,随即僵硬的转过头,他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父亲庄大海,大管家,以及……那位整张脸上都写着幸灾乐祸的庶弟,庄远。
好一个庶子!
好一个”没心机”、”愚笨”的庶弟。
居然早就串通好了成大虎在这给自己设套。
庄大海一脸恨铁不成钢:“成大虎,你起来吧——庄衡,你为何要打成大虎?”
庄衡挺直腰背,一脸倔强不服输:“因为他该打!”
大管家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的庄大海看去,果不其然,庄大海的脸上更加难看了些。
庄大海气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为何就学不会理智?如此莽撞,你让我今后如何安心的把南亭庄氏交给你打理?而且,成大虎他对南亭庄氏一向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你难道还信不过自己手底下的人?”
庄衡冷嗤一声:“成大虎若是值得相信,我倒是宁愿相信门外的那只花猪其实是只花豹。”
“……”
“……”
中年男子,也就是成大虎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一拱手,气哄哄道:“在下自认对南亭庄氏从未起过祸心,既然少庄主如此不信任在下,那么……告辞!”说罢,他甩袖而去。
庄大海道:“管家,去,拦下他。”
大管家正要追出去,却见庄衡用手里的马鞭指着他,然后质问道:“父亲,成大虎他不是个好东西!为何您就是不信我!”
“闭嘴!”庄大海是真的对他失望了,他咳嗽了两声,道:“庄远,你去。”
庄远拱手道:“是,父亲。”说罢,庄远瞥了一眼庄衡,那眼里满是讥讽,然后才大踏步的离开。
厅堂内只剩下庄大海,庄衡,大管家三人。
庄大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庄衡,你是南亭庄氏的少庄主,可为何总是这般莽撞?所幸,你弟弟庄远,虽然是庶子,可性子稳重。”
此刻,正站在门外偷听的庄远松了口气,得意的挑了挑眉,这才真正的离去。
庄衡不服气,沉默不语。
庄大海失望的叹口气,大管家连忙上前搀扶着他离开。与此同时——
谢归寒负手站在城门口,身后是一辆马车,云景坐在车内,目光朝着城门外远处的山林望去。
等风擦了擦脸上的汗,手里拿着葵扇,给谢归寒扇着风,道:“大少爷,景少爷他这两天总是有些闷闷不乐的,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谢归寒垂眸道:“不必了。”
等风有些意外,正要继续追问,却听到一旁举着伞的等海突然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只见,城门口的官道上,出现了七八辆的马车,那马车的前后都有七八个彪形大汉护阵,马背上还挂着长刀,于是城门口附近的百姓们见状,立即躲开了些,远远地观望。
等风嘟囔道:“这赫连一氏的排场未免也太大了些?想当初,我们来南庭州的时候也没这么大的阵仗。”
闻言,等海脸色骤然一变,等风他这段时间跟在景少爷的身边伺候是太过于悠闲自在了吗?怎么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而且,大少爷还在这里呢。
谢归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回去领罚。”
等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正要辩解,却见等海朝他微不可见的摇摇头,于是才讪讪道:“是,大少爷。”
谢归寒听出他话里有不服气,拧着眉,却暂时不去理会。
不一会,赫连一氏的马车停在了谢家等人的面前。
赫连鸣从第一辆马车走下来,他穿着上等的深蓝色绸缎,衣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腰间系着白玉带,手里仍是拿着那柄折扇,他笑呵呵的走过来,声音爽朗大方,拱手道:“诶呀呀,许久未见了,谢大公子,不知道近来可好?”
谢归寒颔首,道:“尚可。”
赫连鸣正要说话,却见谢归寒背后的马车被人掀开车帘,身着一身月牙衣袍的云景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