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无人,因此方向晴的墓也没人收拾。杂草围着土包长了一圈,后继续生长,覆盖了整个土面。墓碑上的灰尘积攒了近三十年,早就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
他们俩也是靠着那刻得并不规范的名字才找到了这座隐藏在角落的墓碑。
两人相视无言,而后默契的蹲下身来,将手里的花束放在了墓碑前。苏裕对着方向晴的墓做了自我介绍,周承烈紧随其后。
再之后,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许多话他们都是在心里想想,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他们用手将墓碑上的土掸了掸,但并未起多少作用。
“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轻轻的话语随着山间吹过来的缕缕微风消失在了这片空旷的田野,连带着他们的内心,也许会吹到已亡人的耳边呢。
下山路上,周承烈的兴致一直不高,苏裕在一旁一直等着周承烈的主动开口,终于,周承烈忽感迷茫的问道:
“鱼鱼,我为什么有点难过呢?明明我们和陌生人差不多。”
苏裕轻轻地摇了摇头,温声细语道:“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呢?你们之间有最亲密的联系。”
“可是……”周承烈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好了,别想了。”苏裕微微仰头,揉了揉周承烈的头发,“我们还要继续向前。”
“嗯。”
走到山脚下时,苏裕看见田头有两位老伯正烦躁的坐在那边埋怨着。出于好奇,苏裕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两老伯也不管苏裕是谁,就冲冲的说:“那李婆娘都几天没来翻田了,她不翻,这不是也影响到我们的田了嘛。给家升那娃说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有没有记下。”
另一大伯接道:“肯定忘记了,不然李婆娘能这么长时间没来也是奇了怪了,李婆娘可宝贝她这田了,在农闲时都要隔三差五的来看一趟,最近也不知道咋了。”
又是李家升……
苏裕这已经是第二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李家升的名字了,还都是关于同一件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自那天偶遇李家升后,苏裕就再也没见到他。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苏裕和李家升的关系虽然不是那种特好的哥们,但也有大学四年的室友情谊在。苏裕担心李家升真出了事,便匆匆拉着周承烈去了李家升的家。
周承烈:“鱼鱼,去哪里啊?”
苏裕:“我一个大学室友的家。”
周承烈:“大学室友?在这?”
苏裕:“嗯。”
周承烈:“那你这么急做什么?”
苏裕没瞒着周承烈,将他和李家升的偶遇以及他的疑虑都告诉了周承烈。
周承烈听完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暂时说不上来,便默默跟在苏裕后面到了李家升家。
苏裕走到门口时,门闭着,他正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李家升没注意门外有人,他头也没抬地往出走,苏裕因为门的突然打开而愣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躲闪。
忽然间,眼前出现了残影,他被周承烈一把拉开了。苏裕因为没防备,就'直直倒在了周承烈的怀里,头在他的胸膛上狠狠撞了一下。
苏裕低声痛呼,李家升听到声音后才抬起眸看到了两人。
“苏裕你们……”
苏裕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在心里埋怨道:
周承烈真硬。
“哦,我来找你。”
李家升转身关上门,这次似没有要请苏裕进去坐坐的想法。
“怎么了?”
“就是这两天没见到你,还听别人说伯母好几天没去田里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来看看。”
李家升的表情极短的崩裂了一下,苏裕没注意到,周承烈却将其收进了眼里。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李家升笑了笑,但没有多少真情实意。
周承烈搂紧了苏裕,他总觉得这个李家升不对劲。
“这是……”李家升看了两眼周承烈,觉得眼熟,再一细想,这不就是苏裕拿的照片上的人,但这个人现在竟然搂着苏裕的肩膀,这亲密样让他不得不想一些别的,“你们”
“我丈夫。”苏裕很坦然的介绍道。
“哦……哦”李家升的嘴角扬起又放下,看起来颇为勉强的笑了笑,“这样啊,你们看起来很配。”
“谢谢,既然你没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
苏裕回院子的路上,还遇见了一个小家伙,就是李家升家养的那条大黑狗。大黑对苏裕并不亲密,他撒腿就从苏裕身边跑过去了,苏裕想喊都没来得及。
“血腥味……”
周承烈耸了耸鼻尖,低喃道。
“什么?”苏裕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