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缨很想说一句,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可是触及到陆斐声那张帅得有些过分的脸,她还是摇了头:“没有,只是现在稍稍明白了你的处境。”
“陆老师,这些年我很抱歉。”
陆斐声并没有如南缨所想那般有一点开心的情绪可言,他所展现出来的更多是烦闷。
南缨的变化好像就是从她来这里开始。
“缨缨,你来这里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陆斐声耐着性子问道。
“没有。”
陆斐声并不愿相信:“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
这次没等陆斐声说完,就被南缨打断;“我觉得不需要。”
“缨缨,你别任性。”
“我没有任性。”南缨依旧是一副平淡无波的神色,甚至是就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分一毫,“只是突然长大了。”
“陆斐声,你应该很恨我吧。”
陆斐声不明白南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坐在那,很好看的眉头微微得蹙着。他甚至是想要解释,可一时又不知自己到底该从哪里解释。
他生来清贫,年少时也曾遇见诸多不公的事,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
“没有。”
如玉石击水的音色缓缓从他喉咙间溢出,就算此时压得极低,也掩饰不住他的声音的优越。
南缨此时与陆斐声面对面坐着,可思绪早就跑到那本书上,她记得很清楚,后面父母哥哥都不在了,她去求陆斐声,求他和夏桑鱼停手。
陆斐声却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从他的大腿上掰开,对她说道:“南缨,你猜猜这些年,我有多恨你。”
当时她想,陆斐声为什么会恨她呢?
难道她给陆斐声的还不够多吗?
这些年,他进娱乐圈,为了帮助他很快地站稳脚跟,她前后费了多少心思,砸了多少资源进去。
可是到头来,她所做的这一切的都好像很没意义。
因为她好像她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人,要不要?
从遇到她开始,到接受她的资助,在一起出国留学回来结婚,她好像都没有问过陆斐声一句,你愿不愿意。
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只有他要进圈当演员,是他自己选的路。
死的那一刻,南缨都忍不住怨怼自己。
心中的情绪翻覆上来,南缨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站在了天台之上,。
冷风呼啦啦的吹过她的衣角,她纵身一跃,身轻如燕,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地压住,让她无法呼吸,再然后,便感觉浑身一疼,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皮肉穿过,狠狠地穿过她的骨髓……
那种濒临的绝望,体会过一次就够了。
南缨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逼你留学,回来结婚,甚至是签下那份不太对等的协议,都是我不对,陆斐声,我放你自由,你不开心吗?”
陆斐声搁在腿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握。
修长的指节处被捏得发白。
“南缨。”陆斐声的声音也在此刻冷得要命,“你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要什么,也不知道我到底在乎什么。”
“我更不知道,你为何要对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偏听偏信,却不愿意信我解释一句。”陆斐声对他们之间的争执也有些累,他拎着自己的东西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要是觉得我们之间多少有些情分,你就回去拿出我们当初签的协议,好好看看。”
听见他的话,南缨才觉得是莫名其妙。
这怎么会是偏听偏信呢?
她用自己的命,南家几口人的命,验证出的结论,怎么会是假的呢?
还有那本书……
南缨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怨气:“没必要。”
陆斐声冷冰冰地勾着嘴角,捏着帽子的手指不断地收紧:“南缨,这世上没有太好的事,也没有一个人,是可以让你随意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
“我下午还有工作,你自己好好想想。”
陆斐声克制住不让自己去看南缨,拎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小徐看见后,立马就从阳台蹿了出来。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原先还勉强算是有几分人气的房间又变得空空荡荡。
只有茶几上的一杯奶茶和空气中留下的几分雪松香,提醒着南缨这里曾经有过人。
“协议吗?”南缨闭着眼将自己的摔在沙发里,她刚才虽是嘴硬,却也将这件事给记在心中。
上了车后,小徐听着后座传来的关门声,是浑身一颤。
南缨姐这次是真的将老大给气着了。
他跟在陆斐声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看见陆斐声第二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陆斐声第一次发脾气,好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