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什么二手烟?那几个女的平时自己也抽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也不是烟的问题。
各自心里揣摩,老板潜台词可能是“活没干好,正常日子谁也别想过好”。
宁好倒没那么悲观,只是有点纳闷,不过她心里有数,闻家昌那烦闷不是冲她来的。
事实也证明了她的猜想,虽然闻家昌心不在焉,但对她在会上安排工作的效率非常满意,第二天他就决定启程回江城,带走闻天朗,留宁好在明州重组项目部。
临行前他特地把宁好叫到身边单聊,明州分公司一众送行人员远远观望,以为老板在委以重任。
谁知他也没什么锦囊妙计相授,只拍拍宁好的肩,意味深长道:“你也一定要注意身体,我们年纪大了,你和斯峘抓紧要个孩子。”
宁好对这话题意外,走一步看一步地应着,脸上流露出肃杀神色。
可闻家昌却也没有下文了,皱着眉高声呼和闻天朗:“走吧!等我给你拎包啊?还像根桩子一样杵着!”
宁好目送他们过安检进站,一头雾水,
但是冥冥中觉得,这是件好事。
以往闻家昌惯会做表面功夫,对他们小夫妻常有些“增衣添被”的嘘寒问暖,可是温情中有没有真心是很容易分辨的,他实际上并没有太把这两人当回事。
这次催生,听语气既真诚又凝重,不像信口开河。
宁好怀疑这几天内发生了什么变故,让闻家昌体会到后辈人丁不兴旺陷入的被动。
闻天朗这次吃里扒外、李承逸分身无术,或多或少会让他意识到侄子也很难和自己一条心,要用人时发现身边没几个能信任托付的。
不过逮住闻天朗那天他的情绪还兼有愤怒和快意,似乎没有因此低落,时隔几日加剧了他的忧虑,一定有什么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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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明州泰和城项目部的工作已经走上正轨。
宁好在工作日返回江城。
江城还是老样子,阴雨连绵更显湿冷。
闻家昌派车先接她到公司,听完汇报,又处理了几项亟待解决的事务,叫上她一起“早退”。
上车后,闻家昌才不经意般提到;“承逸他们夫妻俩回来了。”
宁好坐在前排副驾的位置,微侧了脸,但没完全回头,仿佛只是为了把声音传过来,反应并不大:“哪天回来的?”
“前天。”闻家昌说,“今天正好是周五,小汪在帮着云姨张罗家宴,你二伯一家会上门来。”
“那会很热闹。”宁好把视线转回前方,难怪今天闻家昌看着心情好。
红灯转绿,车却不能疾驰出去,
缓慢地启动,又停住,开一下刹一下,上高架的路线堵得水泄不通,世界凝滞,只剩雨刮器做着单调的简谐运动。
视野里一片红色刹车灯。
高架上耽搁许多时间,出了环线,雨已停了,交通也顺畅起来。
车驶入云上雾凇院,快到公馆,没顺着车道进车库,而是直接停在正门台阶前。
宁好望过去,台阶上站的人没几个眼熟,看来二伯家的晚辈们都已经到了,不过闻天朗不在。
闻家昌讲究家族排场,车下高架时司机已经通知了家里,家人们算算时间,穿戴整齐恭候大驾。
宁好比他晚一步下车,人群中有爱出风头的,先一声喊出“爸爸”,从李承逸身后闪出来,蹦下台阶热情活泼地从闻家昌手里接走茶杯和公文包。
于是宁好认识了,这就是汪潋。
对汪小姐的初印象是有点没心没肺。
平时接茶杯和公文包的人是李路云,进屋后茶杯放在客厅茶几,公文包送到楼上书房。
汪潋前两日光注意到这两样东西需要接走,却没留神后续的流程,贸然上前效仿,到手后才开始思考该如何放下,慌张的神色瞬间从面上拂过。
李路云看出来,自然地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回去,虽然解了她的难堪,却又显得这一转手十分多余。
闻家昌没留意这点小波折,他注意力放在小孩子身上,在台阶前停下,折腰到与二伯家的小男孩等高的位置,亲切关怀:“辰辰怎么瘦啦?是不是挑食?”
男孩的母亲说:“长高了,抽条了。”
“他也不算高啊,他和我们家冉冉同年吧?”闻家昌招呼外孙女,“冉冉来比比高。”
折腾起来,一时半会儿没有进门的意思。
这期间李承逸一边摇头嘲笑汪潋瞎激动,眼角余光一边往宁好的方向偷瞄。
宁好外面穿的是白色连帽山羊绒长款大衣,帽子上一圈密实的白色狐狸毛,衬得她的脸分外明亮。腰间本来有一根系带,但因为车里温度高,眼下没系,大衣敞着,露出里面的紧身黑毛衣,同样因为温度高,原本应该戴上的灰色长围巾被她叠平整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