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怎么你来了也不出声?吓我一跳,”他放下手里的笔,笑着迎上来。
“哎呀,来就来吧,还带什么逍遥鸡啊,搞得这么客气,”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然而他的手却诚实的很,上去就要去撕一只鸡腿下来吃,然而独孤珩却淡定的抬手挡住了他。
“兄长?”王羲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想吃鸡腿是吧,”独孤珩笑着问他。
“是啊,”王羲之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问,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但你总也要拿点什么东西来换吧,毕竟,这里可是会稽,想吃到建康的口味,那可是不容易的很啊,”独孤珩一本正经的开始忽悠他。
“那兄长想要什么?”王羲之看了看自己,一时有些茫然。
“湖里的鹅,送我如何?”独孤珩指向亭外,立刻笑道。
“湖里的鹅?”王羲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不行!”
“这些日子我正在练习书法,试图从鹅游动的身姿中寻找出些门道,它们对我有用,不能给兄长的,”他连连摇头。
“一群不给,那一只总可以了吧。”独孤珩退而求其次。
“一只的话,呃,这个倒是可以考虑,”王羲之明显动摇了,“但我能问一句,兄长要一只鹅来做什么吗?”
“自然是尝尝味道啊,早就听闻会稽的‘盐水嫩鹅’,鲜嫩爽滑,清香入味,乃是颇具特色的本地菜,如今遇着了,可不得试试吗?”
“吶,你吃了我的逍遥鸡,我用了你的盐水鹅,这样岂不是才算等价交换吗?”独孤珩故意逗他,满嘴全是歪理,但却又让人挑不出错。
“这,这怎能一样?”王羲之皱了皱眉。
“我这群鹅,都是地道的越鹅,羽毛洁白,身形魁梧,行走游动,皆是昂首挺胸,叫声明亮,乃是一等一的好鹅。”
“更何况我还能从中获得些灵感,岂是一只逍遥鸡能抵的?”他试图跟他讲道理。
“那你这鹅,是家鹅,还是野鹅?”独孤珩却不接话茬儿,反而继续给他挖坑。
“自然是家鹅,哥哥给我找来的,怎么了?”王羲之不明所以,如实告知这是王籍之送他的。
“既是家鹅,那与我这逍遥鸡又有何区别?不都是供人食用的家禽吗?”独孤珩摊开手,“怎的就分出个高低贵贱了?嗯?”他挑了挑眉。
“这……”,王羲之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了。
“还有,你将这一群鹅放置在池中,里面的鱼儿自不必说,被吃,被捉也是难免的,而湖中的菱角与荷叶,今夏也未必长得出来了,毕竟,鹅属家禽,它爱吃嫩芽的很。”
“现下你再说,这鹅,到底该不该养在这儿呢?”独孤珩继续问他。
“好像,好像确实不该啊,但要是给了兄长你,它们不都上了餐桌了?我,我舍不得,”王羲之有些纠结的摸了摸头,现在他有点卡住了,进退两难中。
“那就换个法子,你可以留着它们,我也给你吃鸡腿,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独孤珩及时为他提供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忙?”听他说能两全其美,王羲之立刻问道。
“附耳过来,”然而独孤珩却并没有直言,而是朝他招了招手,神神秘秘道。
王羲之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的凑了过去,也不知独孤珩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总之听的他眼神越来越亮,到后来,竟是连连点头,可见是极愿意的。
片刻后,表兄弟两个开开心心坐下分食了那只逍遥鸡,随后带上韩琦一起结伴去找司马裒,然后告诉他,他们决定召开一次雅集。
而司马裒则是一脸懵,因为他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明明昨天他们还在想着怎么探查世家的不法行为,怎么今天就转了主意,想要宴请他们,并召开雅集了呢?
虽然有疑惑,但他并没有傻到立刻问,而是委婉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是召开雅集,而不是清谈会呢?”他看了看独孤珩,又看了看王羲之,这样问道。
“因为清谈会讨论的多是玄学,我不会啊,”王羲之率先给出了无法辩驳的答案。
“呃,也不是一点都不会,就是不精通,万一要是没忽悠住别人,反而让人问住,那不是丢脸的很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我也是这个意思,”独孤珩亦是点头附和道,“清谈会短时间内是办不了了,但若是雅集的话,就没问题了。”
“想当初陛下刚刚去到建康时,我二舅舅也是办了一场大规模的雅集,这才让陛下得以与诸多世家熟悉起来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一下这个经验,”他恳切的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