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两国要在这里打仗,而他的公子正是东晋的主帅,他希望自己能再见独孤珩一面,至少临死前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也正是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到现在还没倒下。
当他被带到苻坚的营账里时,也已经被换上了一身深色劲装,整个人虽然消瘦不少,但眉眼间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坚韧。
不过当他看到苻坚手里把玩着的那块熟悉的羊脂玉做的长命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
“你见过我公子了?”韩琦下意识的想上前,可却被两旁的护卫制服,并强迫他跪下。
苻坚只一个眼神,他们就把韩琦五花大绑,并恭敬的退出了营账,里面如今就只剩下韩琦和苻坚了。
“你见过他了是不是?他还好吗?”韩琦没在乎自己的处境,反而努力规整身形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挪动依旧很难,但到底他是站着跟他说话了。
“我一直很好奇,你不过是独孤珩身边的一个暗卫兼侍者而已,可为什么无论是王敦,还是王导,都再三要求我一定要处死你呢?”苻坚不答反问。
“……”,而听到这话的韩琦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应该是自己的痴心妄想被两位大人知道了,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抹去他这个对独孤珩来说,堪称污点的人。
“不过是两位大人知道公子重情义,不想他因我而影响大局罢了,”但韩琦是不可能把实话说出来的,所以他这样回答道。
“那也就是说,你在独孤珩心中的分量看来比我想的还要重要的多,”而苻坚却也因此确定了一个事实。
“这东西是我从堂兄那儿得来的,他现在死了,你知道吧,”苻坚捏着那个长命锁走近他。
“所以呢?”韩琦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是你公子杀了他,用的还是我堂兄送他的匕首,”说着,苻坚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匕首。
“以前堂兄用匕首换了长命锁,还折腾了两回都没得到人,可现在长命锁和匕首以及前秦的江山都落到了我手里,那你说,他还会远吗?”苻坚一手捏着长命锁,一手握着匕首,笑的很是得意。
“你,你难道也和苻生一样对我公子……”,韩琦眼眸微动,很是不可置信。
“像他那样的人,高高在上,不染尘埃,是最容易引起征服和觊觎的。”
“虽然人们嘴上都说着礼敬对方,可我相信,如果没有那层身份的光环加在他身上,那他得到的,绝不会是恭敬,而是迫不及待,甚至毫不掩饰的占有。”
“而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想要他,就这么简单,”苻坚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别做梦了!”韩琦立刻就怒斥道,“你不可能得到他的!”
“是吗?”苻坚却对他的愤怒毫不在意。
“我是不可能得到独孤珩,可若是天下人知道,他根本不姓独孤,身体里也没有独孤家的血,却占了独孤家儿郎的名分,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机会得到他吗?”他似笑非笑的看他韩琦一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韩琦咬了咬下唇。
“什么?你公子的身世吗?”苻坚见他脸色变了,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那天晚上我和他下棋的时候,他曾说了一句,‘不知道指的哪个父亲’,再加上当初你们来长安时,用的理由是寻找母亲的遗物。”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在他逃走后,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堂兄带兵离开长安后,我便命人将他原来的王府掘地三尺,结果发现了密室,还有里面的日记。”
“当然了,还有这个长命锁,听说这是你们东晋的先帝亲手雕刻并赠予独孤珩的,再加上日记里写的那些语焉不详的东西。”
“两相左证之下,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独孤珩根本就不是独孤家的血脉,而是先帝司马睿和独孤夫人的私生子吧。”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韩琦无言以对,因为对方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事情一定会滑向他绝不愿意看到的深渊。
“你没有确切的证据,有的只是污蔑和谣言。”韩琦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思绪后,如此道。
“确实,”出乎意料的,苻坚居然点了点头。
“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们汉人有句话叫‘三人成虎’,只要有那么一点点风声传出去,我相信,你的公子就会被迫卷入漩涡之中,即便是琅琊王氏也不能为他遮挡住这场风暴。”
“因为在谣言里,他们也卷入其中,家族的声誉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届时他们应接不暇,焦头烂额,而为了自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把独孤珩丢出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