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眼下有时间,王籍之和司马裒便把韩琦单独叫到了隔壁房间,要他仔仔细细把经过再说一遍,他们也好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
而当他们听韩琦说,这事的起因居然还是因为那个虞家二公子的时候,两人彻底无语了,最近这人似乎跟他们犯冲,每每一出事,必有其参与,都不能说是巧合了,简直是碰瓷,还故意要碰他们的瓷。
司马裒正想吐槽两句,岂料王籍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坏了!”
一声惊叫过后,王籍之都来不及多说,立刻派人去找刘翘,不是要帮他追捕犯人,而是要召他回来。
因为他意识到,如果虞纯真的将此事告诉了虞潭,那么此时追捕那胡人的,就定然会有虞家的人,一旦双方撞上,恐怕很难解释清楚。
尤其是昨晚的事也确实不宜大肆宣扬的情况下,那么暂时撤回人手,而放任对方去抓,才是比较稳妥的方式。
司马裒和韩琦听了他的解释,也觉得有道理,便默认了这点,可后续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处理的,所以他们两个便赶着去解决问题了,而韩琦则是回去照顾独孤珩。
第70章
南辕北辙
因着禀报事情的来龙去脉,着实花了些时间,等韩琦回到绛雪轩的时候就发现,独孤珩已经醒了,整个人只着单衣坐在窗下,借着日光打量着手里的东西。
韩琦走的近了才发现他手里拿的正是不久前那个胡人硬塞给他的匕首。
其刀鞘上镶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且雕刻成了兽首的模样,隐约看着像是个狼头,工艺算不得如何精细,但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野性的美。
这匕首的握柄处还缠绕着一层灰色的绒毛,摸起来格外柔软舒适,这一点更是毫不掩饰的凸显出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风格,毕竟,众所周知,他们酷爱各种皮毛,用以装饰器物。
依照韩琦对自己公子的了解,经此一遭,他该十分痛恨那个胡人才是,可如今他却拿着匕首低头沉思,脸色还变来变去,呈现一种犹豫不定,而这也就代表着他心里在纠结什么。
这一刻,韩琦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升起了一丝紧迫感,他当即加重了脚步走近,也成功引起了独孤珩的注意,他不在看匕首,而是抬头看向他。
“公子,虽说快到夏日,但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只穿单衣难免受寒,还是随我到内室去吧,”韩琦很自然的走到他身旁,并解下了自己的外袍与他披上,并伸手扶他起身。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昏昏沉沉的,不免觉得自己不清醒,刚才醒了,这才来窗边吹吹风,想着这样说不定能好受些。”独孤珩把手搭在他掌心,借力起来,并跟他解释道。
“既然公子知道不好,又觉得身上不舒服,那就更不该吹凉风了,若是惹得惊悸之下,再染风寒,岂不是病上加病,更加难受了吗?”韩琦劝说着,并扶他往里走。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们进去就是了,”独孤珩知道他是关心自己,自然也不跟他争论,只顺着他说,并随他一起回去,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内室。
韩琦扶他到床榻上,替他盖上被子,又拿了枕头给他垫在身后靠着,让他能够半坐着跟自己说话。
“公子,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别致,但到底是那个胡人的,就算他再怎么说是赔礼,也掩盖不住他挟持公子的事实,不然还是我给你收起来吧,”韩琦指了指他手里握着的匕首,轻声建议道。
“是该交给你收起来的,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探探那人的身份,只是,”独孤珩用大拇指摩擦着匕首上的红宝石雕刻的狼头,一时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韩琦见他犹豫,不禁追问道。
“只是一想到那人用这么件破东西就把我的长命锁拿走了,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尤其是他还说了那么多……那么多……无耻的话。”
“真真是北方来的蛮夷之辈,半点礼数都不懂,呸!简直下流!”独孤珩现在想起来就还觉得又羞又气,恼羞成怒之下更是轻声骂了一句。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韩琦心里却酸的很。
明明独孤珩的话里,一个字都没有在讲那个胡人的好,可偏偏每一句里也都离不开对方。
独孤珩说这匕首是破东西,可他却还握着不放,虽然不排除是因为丢了长命锁,心里气急了,可也不能否认,那个胡人确确实实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而这点,让韩琦非常之不爽,心里更是越来越酸,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清楚不能再让自己公子这样下去,因为这样任由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只会让那个该死的胡人在他脑海中的印象越发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