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仍旧有人在与臣等周旋,毁坏证据,甚至不惜灭口证人。”
“臣斗胆揣测,忠顺王怕是已与某股势力勾结,此间种种,便是对方在帮他脱身。”
北静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开口。
“臣虽然没有证据,但总觉得,能在京城之中杀人于无形的,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倘若忠顺王勾结的是什么不该勾结的人,那么就算是在上皇心里,应该也欲除之而后快了。”
皇上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但能帮忠顺王筹谋的,无非是甄家的人罢了。”
“忠顺王与甄家勾结这种事,还不足以让上皇他老人家忌惮,甚至他老人家眼里,这都未必算得上是勾结。”
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是戴权的声音传来。
“就算不能咬死忠顺王,也得把甄家扳倒了,甄家一倒,忠顺王就是没毛的凤凰,比鸡还不如,陛下也不必如此忌惮于他了。”
皇上“嗯”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十日之期已至,你们俩要是拿不出个结果来,朕的面子可就没地方搁了。”
“今日之内,给朕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或者是足以拖延查案期限的理由来,否则,朕可就真得跟你们两个算账了!”
戴权的声音里显然透着为难。
“陛下,您别这么办哪!这案子真是不好查,您叫奴才编瞎话糊弄上皇倒是容易,可若是把这案子就这么掐断了,吃亏的可还是您哪!”
北静王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苦涩:
“您既要这样,又要那样,还要这样,臣一时间也实在没有法子,慢说是臣,哪怕是老天爷,只怕也要被您难住了。”
惜春听到这儿,已经觉得有些头疼了。
她还在等皇上那边出结果,没想到皇上自己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接下来估计就是皇上和北静王、戴权商量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拖延查案时间了,她听下去也没用。
惜春正要结束通讯,忽然听见通讯符那边,戴权深吸一口冷气。
“要说难住老天爷,奴才看倒是未必,老天爷的能耐比忠顺王一伙儿还是强上一些的。”
“若不是老天爷早有安排,贾四姑娘当初怎么就会送了辟邪的金兽首给大殿下呢?”
“可见,老天爷还是帮着陛下的。”
一旁,北静王忽然开口。
“戴公公说得有道理。”
“陛下,既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位贾四姑娘又通扶乩之术,陛下何不让她扶乩问仙,与咱们指点迷津呢?”
惜春:……
你人还怪好的嘞!
皇上似乎正在喝茶,直接被北静王的话呛到了,咳得够呛。
一阵惊天动地、兵荒马乱之后,才顾得上斥责北静王。
“简直荒唐,这等朝政大事,怎可寄希望于鬼神之说!”
惜春连连点头,甚是欣慰。
还好还好,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还是稳重的。
但紧接着,就听皇上继续说道。
“再说了,你们让朕怎么张得开嘴?”
“难道跟那小丫头片子说,你们两个查不出案子的真相来,又找不到理由保住朕的面子,只好去求老天爷,帮忙想个法子糊弄天下人?”
“你们不要面子,朕还要脸呢!”
戴权的声音紧随其后:
“陛下,这怕什么的,您不告诉贾四姑娘,要问的是什么不就得了?”
“您毕竟是贵为天子,这又是事关国祚的大事儿,想来老天爷是能体谅的!”
“再说,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啊,您在这儿逼问奴才和王爷,就是逼到明天早上,奴才也是没办法的!”
一阵沉默之后,皇上的声音缓缓传来,还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备轿子,宣那小丫头进宫!”
惜春:……
明明是最需要用脑子的时候,可惜春满脑子都被《茶馆》里的某一名句给占满了。
她现在只想对戴权大声尖叫:
“您可真有这个狠劲儿,给拉拢这路事儿!”
深宫大内,御书房。
皇上端坐龙椅,北静王和戴权分列两边,三人一齐看着底下的惜春。
三个人心里,此时都是一个念头。
怎么总觉得今天的惜春透着一股子狼狈呢?
三人之中,还是皇上最先回神,咳了一声。
“朕今日宣你来,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儿,需要让你扶乩问仙的。”
“事关社稷,朕也不方便与你明说是什么事儿,横竖老天爷肯定能知道的,你就这么扶乩问去吧。”
惜春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忍不住抬起头,装傻。
“启禀陛下,臣女的棍棍儿神仙也没那么厉害,再说臣女还小呢,这朝廷大事,问臣女也太不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