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时,果然下雨了。
招待所的服务员给他们借了一把伞。
因为下雨,街上行人匆匆。
沈棠撑着伞,尽量偏向宋禹衡别让他淋雨,等到了医院后门的小楼,他的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他有意避着宋禹衡的视线,微微侧着身子。
“进去吧,别迟到了。”
宋禹衡拿着笔袋进了小楼。
沈棠并没有走。
陆陆续续有人从他眼前经过,一些穿着带有医院标志的衣服,也有寥寥几人是寻常打扮。
一直等到楼上传来敲击铁圈的声音,他才折返。
等回了招待所,湿了的衣服都被体温烘干了。
宋禹衡到会议室时,里面就坐着三四个人。他随意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
八点一到,门口就有人敲响了铁铃。
但直到半个小时后,还有人一身狼狈的出现。
宋禹衡对一切无关的动静都视若无睹。
一个小时后,铁铃声再次响起。
宋禹衡第一个交了卷子,被带到了会议室旁边的房间。
房间的床上躺着年龄不同、症状不同的病人。
参加考核的众人,只要根据情况进行诊治即可。
因为宋禹衡是第一个进来,他本有可以挑选病人的权利,但他径直就走到了最靠近的一位病人前。
显然易见,比起年轻人和明显的外伤,宋禹衡这位病人不仅年纪大,症状也不外显。
负责监督他们考试的大夫都是卫生院经验丰富的专家,若是这些人在考核中出现意外,他们也能及时出手,保证病人的安危。
中医看病,首先是用“望闻问切”四种方法了解病情,再根据基本理论辨证施治。
老人说他后腰一阵阵的疼,疼的厉害了冒冷汗,还想吐。宋禹衡反复询问确定了疼痛区在后腰肾区。轻扣时,老人也说疼。再看他脸色蜡黄,舌苔发黄,宋禹衡基本确定了情况。
他这边准备要施针时,最后交卷的人也进来了。
空间有些逼仄,很多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宋禹衡从始至终都是胸有成竹的从容。
他甚至比医学院出来的大学生还要年轻许多。
看着他收了针,负责检查的大夫们纷纷点头。在传阅过宋禹衡开的药方后,一致决定给他九分的高分。
“坏了!”
宋禹衡收拾东西时,另一边的传来一声痛呼。
病床上的女人突然抽搐起来,四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咋了?”
捏着针的大学生一脸惊慌,他不知道只是扎了下内关穴,女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大夫们围在床边,合力按住了女人。
宋禹衡从间隙看过去,女人面部五官移位,双眼不停翻白,嘴角还挂着白沫,像极了癫痫的症状。
但仔细辩证,显然是另一种情况——误针诱引发狂。
有一大夫,执针急刺神庭穴,然而提插数次,女人的发狂依然没有止住。
她开始急促的呼吸,挣扎的力气之大,几个男人甚至不能将她按住。
“怎么办?”
参加考核的众人神色焦急。出现了这种意外情况,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他们显得手足无措。
甚至在大夫叫他们去找院长时,都没人反应过来。
宋禹衡走进一些,女人面色绀紫,吐息沉重,挣扎的力气渐渐弱了下去。
沈棠估摸着时间,拿着外套去医院后门接宋禹衡。
可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也不见小楼里有人出来。
终于有人出来,却是满脸泪水,神色慌张的往前面跑。
医院里多是生离死别,沈棠起初并未多想。
直到片刻又有人跟了出来,且是他看见早上参加考核的人。
两人离开后片刻功夫,又带着一群人出现。
出事了!
沈棠有些担忧,他能帮宋禹衡解决很多的事情,唯独医术这方面,他无能为力。
过了一刻钟,宋禹衡出现了小楼门口。
“四哥。”
沈棠忙迎上去。看清他的样子,担忧更甚。
宋禹衡的青茬间有细密的汗珠,神色是难掩的疲惫。在沈棠靠近的瞬间,身体脱力倒了过来。
沈棠揽着他,掌心下的衣料带着潮意。
“怎么了?”
宋禹衡深呼吸,缓缓吐出一个字:“累。”
考核并不像沈棠预料的轻松。
宋禹衡靠着沈棠,整个人一副虚脱的样子。
“哎,宋禹衡!”
卫生院的院长终于追上来。他还想跟宋禹衡多交流几句,这小子就跟谁撵着一样飞快走了。
“你……”他看着宋禹衡柔弱的样子,迟疑的问,“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健步如飞。
“小衡有些累了,您有事吗?”
沈棠并未松开揽着宋禹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