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衡的小叔恨毒了苏家人,将苏云舒带来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苏云舒不仅没有生气,还用一种带着同情和可怜的眼神劝说小叔保重身子。
“她知道我要下乡的事情似乎很惊讶。还念叨着‘改变了’,‘不应该’之类的话。”
他再见苏云舒就是在来夏城的火车上。
本该留在本地的苏云舒,成了跟他同批前往西北的知青。
“而且,苏家当年为了报答我爷爷的救命之恩,结两姓之好为我们定过娃娃亲。苏云舒因为这个原因,非常讨厌我。可她那天居然撒谎说喜欢我。”
沈棠夹花生米的动作一顿。
“娃娃亲?”
宋禹衡点头,又忙解释道:“本来只是戏言,而且我家出事后,苏家为了划清界限,就将本来不存在的婚约作废了。”
“哦。”
沈棠重新夹起掉落的花生米。
如此看来,苏云舒的确有很多诡异的行径。
“贺九的人会盯着。她的目的迟早会暴露,你多提防,但也不必担忧。”
贺九夹着一个皮夹匆匆而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
早上他突然得了消息,纺织厂那头的人要见他,便赶着去了趟市里。
今天沈棠要是不来,他就要登门去问个答案了。
“我表舅说仓库里清货,再压着恐怕会被发现了,要我给个答复,不行他就换买主了。所以你的答案呢?”
他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这些货,表舅那里也不愿分开出,担心接触的买主多了走漏风声。
沈棠也不跟他绕弯子,他将揣着口袋里的皮夹掏出来。
鼓鼓囊囊的皮夹里装着他和宋禹衡的资产。
“都在这里了。”
比贺九当初邀请他入伙儿时的数还多了一半。
贺九捏了捏皮夹,心里就有数了。
“那分成……?”
“就按之前我们说好的算。”沈棠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爽快!”
贺九收好皮夹。
“我晚上去市里拉货,你先在我那里待着,半夜一起走。”
沈棠摆手,他不去。
“不去?”
贺九有些想打开皮夹,看看沈棠给的是不是真钱了。
近两百就这么交给他,也不监督?
“你就不怕我跑了?”
“不至于。”
贺九的根在这儿,为了两百连老底都丢了,怎么算都不划算。而且他也不是全无准备。
贺九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沈棠的肩:“好兄弟。你放心,跟着哥,不会叫你吃亏。”
“嗯,我信你。”
沈棠神情平静,语气也没多少激动的色彩,但就是叫贺九觉得他的话很有信服力。
晚上要去拉货,贺九没有沾酒,沈棠和宋禹衡就更不可能喝了。
三人在饭店门口分开。
“等我好消息。”
贺九一摆手,大步离开。
比起沈棠只出钱,他要联系运输的车,跟纺织厂接洽,还得负责销售,事情多责任大。
“走。”沈棠虚揽了下宋禹衡的肩,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带你去剪头。”
理发店里人烟稀少。
凭剃头票和一毛钱理发在普通人家看来还是有些奢侈。剪头的事情,不过两剪子,自家都能干了。
“小伙子,要个咋样式儿的?”不待宋禹衡说话,师傅就拿着剪刀在他头上比划起来。
鉴于后世“没有一个人能从理发馆笑着走出去”的事实,沈棠在师傅自由发挥前先提了要求。
“剪短一些,最好露出额头。”
“这简单。”
半个小时后,宋禹衡撸了把贴着头皮的青茬,冲沈棠不自然的笑了下。
的确是露了额头,师傅倒也没做差。
“很好看。”
沈棠不全是安慰他的话。
宋禹衡五官深刻,线条清晰,很适合这种硬朗的发型。加上他本就冷淡的气质,很有酷哥的风范。
出了理发店,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回头率百分百。
宋禹衡总觉得他们带着异样的眼光在打量自己,脸上的表情就绷的更紧,冷气唰唰的冒。
“不习惯?”
沈棠声音里含着笑,更多的却是温柔和安抚。
宋禹衡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下,一股痒意,带着酥麻感传向四肢百骸。
这种陌生的感觉叫他新奇又紧张。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眼神定定的看着沈棠。
“怎么了?”沈棠看不懂他眼中复杂,直觉里面有他不能触碰的东西,于是抬手用了些力气摸了下宋禹衡的头。
宋禹衡没有躲,只是那种情绪已经被打散了。
“回去了。”
沈棠收了手,转身时脸上的笑意缓缓淡去。
他有种事情脱离控制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