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明白郁哥是怎么想的。起早贪黑,卖命干活,挣的也不比之前多。”
“就是。咱们干点啥不能成,非要卖这份苦力。”
六子到点下班,去幼儿园接了果果才回家。
他现在住在年后新买的房子里。从那边搬出来就是想跟郁时易拉开距离,可才住进新房没几天,郁时易就拖着行李上门了。
“成康,我胃疼。”
六子看着捂着肚子叫唤胃疼的人,略有些无奈。
“郁时易,你别闹了。”
“没闹。”被拆穿,郁时易也不装了。把行李往里面一丢,靠着门框说话,“海城的饭我吃不习惯,胃疼也是早晚的事。”
六子将散落一地的行李归置到一起。
“不是留了你常吃那家饭馆的地址?”
郁时易趁着这个机会,登堂入室。大喇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你这边离公司近。”
总之,他还是在六子的新房,给自己占据了一间卧室。一住就是两年。后来公司换了地址,他的理由立不住脚了,心里还心虚了好一阵。
但六子没有主动提,他自然不会说。
“成康哥。”
父子俩上楼,就见家门口蹲着个抽烟的男人。是郁时易手下建筑队的人。
“白二他们要离开工程队单干,晚上跟郁哥吵了一架,差点都打起来。”
六子皱眉:“郁时易动手了?”
男人忙摇头。
“但白二他们都离开了。建筑队一下子走了大半人。郁哥从他们走后就把自己关办公室。这都一下午了。”
六子心里有了计较。先叫男人回去,答应晚点会过去看看情况。
打电话叫了保姆过来,等待的时间,六子将郁时易昨天带回来的乌鸡炖灶上。
他先去找了白二。
“成康哥,不是兄弟们不讲义气。可干工地能有啥前途。累不说,也没多拿钱。”
白二说:“我就搞不明白了,以郁哥的本事,干啥都比做建筑队的强。跟我一起出来的人,去南城倒卖汽车,一辆就能赚过万。郁哥要带着兄弟们也干这个,我们早都发财了,还用看别人脸色?”
话说到这里,六子也没有劝说的必要了。
离开时,白二告诉了他一桩陈年旧事。
乌鸡炖了三个小时, 还没完全脱骨。六子只能做些别的菜,装好后提着去见郁时易。
说是公司,也就上下两间门面房。
这会儿,除了楼上郁时易的办公室开着灯,都没其他人了。
六子推门进去时,郁时易仰面靠着椅背,颓丧的气息隔几步远都能感觉到。
“过来吃饭。”
听到他的声音,郁时易睁开眼,“你怎么过来了。”说着抹了把脸,坐到了六子对面。
“白二的事,有人跟你说了?你别管,算不得大事,我能处理。”
六子没有说话,把带来的饭盒一一打开。
郁时易一看,便露了笑意。
都是他喜欢的菜。
六子眼眸沉沉看着郁时易。
三年前那次谈话后,这人再未提起过感情的事,身边也始终没有其他人。
可某些行径却变得肆无忌惮。
六子也说不清对郁时易是个什么心思。
若换成旁的男人敢叫着他的名字做那档子事,他能把对方阉了。
面对郁时易,六子狼狈逃走,身后是对方肆意的轻笑。
“白二跟我提了件旧事。”
郁时易闻言,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还是被盯着他的六子察觉了。
六子觉得好笑。
他当郁时易敢把事情做成这样,就不怕被他知道呢。
“嗒。”
六子点了根烟。
自从有了果果,他就戒了烟。实在心烦,才克制着抽一根。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郁时易将剩下的菜和着汤一起拌进了米饭里,三两口吃了个干净。
随意抹了把嘴,仰靠到后面的椅背上。
半晌,才出声。
“没想着能一直瞒着你。”
他叫白二找人去勾搭袁晓琴的时候,就想过六子知道后的反应。即便知道后果,他还这么做了。
六子吐出一口白烟。
从前着迷的味道,现在吸着只觉得苦涩。
郁时易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六子的下文。没有责问,也没有愤怒。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
调整了坐姿,依然觉得不舒服,又翘起腿。
“你……”又不知道能问什么。
六子忍了忍,还是皱眉掐了只抽了一半的烟。
“以后别这样了。”
郁时易不能保证。
“让你跟那个女人结婚,我后悔至今。如果有下一个,我能做得更绝。”
六子指尖捻动。看着烟灰缸里还带着火星的半截烟,有种重新拿起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