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禹衡离去的背影,苏云舒开始怀疑,为了宋禹衡而放弃其他的选择是否明智。
但她很快又重新坚定了想法。
暂时的辛苦比起往后的风光不值一提。
宋禹衡就是个石头,也总有滴水穿石的时候。
而且,她还有帮老爷子洗刷冤屈的重要证据,凭借着她对后世的预知,她还能帮助宋禹衡考大学,帮他收敛人脉,她就不信这样也不能打动宋禹衡。
春种在清明结束。
宋禹衡肩膀经历反复被磨破又愈合,结成了一层茧。
胶鞋虽然耐穿,但很磨脚。一天下来脚趾节上都是水泡。
左东来看着他每天面无表情扯破水泡的样子,开始怀疑他真的是城里人吗?
“终于能休息一段日子了。”
马富征也顾不上满身污垢就倒在了床上。
他说的休息自然不是什么都不做就躺着。
地里的活儿永远干不完。但比起播种这样的劳累,除草,补肥,这些都轻松很多。
“他又去洗衣服了?”
马富征看宋禹衡端着盆子出去,一脸佩服。
一天下来累的要死,他连洗个脚都痛苦的要死,宋禹衡却能每天擦洗身子,换洗衣服,实在厉害。
左东来记得,宋禹衡刚来的时候也没这么爱干净呀!
宋禹衡坐在廊下搓着衣服。
自从去过沈棠的屋子,他开始有意识的注意卫生。
小时候住在周公馆的时候,他也很爱干净。可后来滚过水沟,睡过大街,穿过捡来的衣服后,干净这个词语好像成了一种讽刺。
可纵然他满是污秽,也想往沈棠身边靠一靠。
“小宋,听说队里的拖拉机明天要去镇上,你去买东西不?”
宋禹衡进去时,一个老知青正在跟他们分享刚得来的消息,见他进来也问了一句。
“不去。”
沈家有了自行车,开拖拉机的肯定不是沈棠。
“你下乡也一个多月了,不给家里写封信?我正好要寄信,给你带上。”
“不用了。”
他没在,小叔行动不便,信件被人发现又是麻烦,所以他们早有约定,只有出了大事才通信。
左东来几乎可以肯定那天来送宋禹衡的人不是他亲生父母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正常,一些家里有本事的人家,自己的孩子不愿意下乡,就找亲戚代替。给些好处,穷亲戚家孩子多,哪儿会有不愿意。
宋禹衡多半就是这么下乡的。
他投之以同情的目光,歇了再讨好宋禹衡的心思,心中隐隐还有些得意:这样看来,他的家境还比宋禹衡要好呢。
隔日下了雨,进城的事情就耽搁了。
宋禹衡趁着没人注意,将一小袋面粉揣进怀里出了知青所。
路上基本没来往的人。
上后山的路泥泞不堪,他走得跌跌撞撞,还不小心滑了一跤,好在面粉有衣服护着没弄脏。
周望生和楚居衍连着割了半个多月的青草,也累的不轻。牲口不干活儿的时候,他们就能赶到外面的荒山上去,能少割不少的草。
今天下雨,他们也在小屋待着。
“你咋又来了。”
周望生开门一看是宋禹衡,语气责备,但身体实诚的将人往里面拉。
“哎呦,这是摔着了。”楚居衍看他衣服上都是泥,忙找了个木板给他刮了刮。
“没事。”
宋禹衡掏出焐热了的面粉,放在一旁的方桌上。
过了中午,两人应该已经吃过饭了。一人端着一个茶缸用石头磨成的棋子在下围棋。
“你咋又拿东西了,我们有你先紧着自己吃用。”
楚居衍将茶缸洗了,倒了杯新的热水递给他:“暖暖身子。”
他瞧着,宋禹衡虽然还是瘦,但眉间比上回来时疏朗许多,眼中也有了光彩。
想来在红旗大队的日子还算不错。
“会下棋吗?陪我来一局。”
宋禹衡点头,坐在了周望生的位置。
“你爷爷就是个臭棋篓子!”
“你又好到哪里了?”
“反正是比你要强一些。”
“也就一点。”
“……”
第25章 突然的决定
宋禹衡待了一个多小时。
这次,周望生不再唠叨让他少来,少买的话了。
眼前的孙儿在他没有陪伴的几年中长大,也有了自己的主意。虽然和从前一样孝顺懂事,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有时间还是要看书,你医术生疏了许多。”
宋禹衡垂头,任由周望生拍着身上干了的泥土。
许久,他听见自己问。
“爷爷,您不后悔吗?”
一身医术救人无数,最后却被自己所教的学生,所救的病人背叛。不后悔教导他们?不后悔救了他们?
周望生动作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