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扣上一顶不太好听名声帽子的沈舒年心胸宽广,不打算和方砚知这个小气巴巴的人计较。他心情颇好地看着方砚知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自己的上衣,正手反手地尝试着往身上抹药油。
这伤口位置刁钻,也不知道方二当时是怎么砸上去的。方砚知换了好几个姿势去尝试,伸长了胳膊使劲往身后够,却无论如何都差了那么一点,最后倒是把自己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他泄了口气,看着沈舒年作壁上观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全然忘了自己先前是如何对人放的狠话,耍赖一般将瓷瓶直愣愣地递到沈舒年面前。
明明是求人话语,却摆出一副大爷姿态,方砚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沈舒年,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你来帮我,我够不着。”
沈舒年觉得有些好笑,却没敢真的在方砚知面前笑出声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又踩到了人哪条尾巴,惹得方砚知再次炸了毛,到时候可是真的不太好哄。
他接过瓷瓶,将一些药油倒在手心相互磨搓,这才贴上了方砚知的脊背。沈舒年的掌心温热,带着一种浸润人心的温度,和着药油碰上来时,方砚知不由自主地,轻轻打了一个颤。
第46章
自从上次沈舒年英姿飒爽身手矫捷地在林间小路上好好地教训了一通拦住方砚知的方大方二后, 这一行人竟然真的安安分分地消停了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内方砚知无所事事,沈舒年也不让他干什么重活,简直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手不能提的残废。更让方砚知难以接受的是, 自从上次一朝被蛇咬后, 沈舒年好像十年怕井绳, 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被人围追堵截, 所以也不让他出远门。
方砚知本来还想跟沈舒年吵闹争辩一番自己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不需要他那么紧张。可是他刚开了个话头, 就见沈舒年朝他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 方砚知被这哀怨眼神一瞧, 满身的气势立即便偃旗息鼓了。
行吧, 沈舒年毕竟也是为了自己好,方砚知这样想着,决定宽宏大量地不跟他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好在沈舒年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拘着他在附近的活动,所以方砚知还能在这周边走动走动。他整日里只能闲得无聊去招猫逗狗,惹得邻居家的大黄狗一见到他就撒开了脚丫子跑, 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腿脚慢了便惨遭薅毛之耻。
以他们现在的存款余钱,足够活得滋润,甚至还有不少能做投资获利。可是方砚知在现代炒股时就炒不明白, 一时兴起去投了一把后亏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所幸最后及时止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如今方砚知一朝穿越堪称小白, 换到古代背景更是对盈利方式一窍不通。想着要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方砚知大手一挥, 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给了沈舒年打理。
沈舒年这个地地道道彻头彻尾土生土长的古代读书人, 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一些商贾之道, 总比他个半路出家的现代工艺品要如鱼得水的多。
等到肩膀上的淤伤好得差不多了,方砚知才被沈舒年大发慈悲地解开了禁令, 可以去外面撒欢。当方砚知得到沈舒年的应允时,差点激动地从床上蹦起来给他行个大礼。
沈舒年面露无奈地看着方砚知神色欣喜,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口中话语却像是泼人冷水:“你这表现模样,倒让外人觉得是我一直管着你,欺负了你。”
方砚知“嘿嘿”两声,讨好地从床头膝行至床尾,慢慢挪到坐在床边的沈舒年身边。他双手按住沈舒年的肩膀,向前俯下身子,将下巴抵住沈舒年的肩头,笑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什么话。”
他双手绕住一圈从身前环抱住沈舒年,以一种背后抱着的姿势靠在他的身上,凑到沈舒年的耳朵边狗腿子似的夸奖道:“咱们沈大公子人美心善,管着我是心疼我呢,我又怎么会不高兴。”
“至于旁人言语,我又何尝在意过这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这个可不是那枯燥佛经,该是一本十全十美的天书。”
桌边燃着的烛火投映出一片橙黄色的温暖的光,落在沈舒年靛青色的衣袍上,衬托的他像是一个精雕细琢的玉人。这玉人从脖颈处悄悄向上蔓延出了一抹红,最后堪堪停在了耳垂处。
也不知道是因为听了方砚知这番没心没肺惹人误会的话,还是因为方砚知靠得太近了。
方砚知实在是靠得太近了些,一呼一吸之间喷洒的气息尽数落在了沈舒年的耳边,让人心悸地咽了口口水。
沈舒年被方砚知这样毫无顾虑的抱着,一颗心怦怦直跳,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聚集一处,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这情意太过热烈刺眼,最后会吓到方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