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陶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了二楼。
四间房,一把楼梯,一个卫生间,楼梯转角是水龙头,这就是二楼的格局。
开灯,关门,逼仄的房间更像一个过道。
正面是窗,窗前竖着摆放一张一米的床,床边紧贴着五十公分的桌子,都贴了墙。
杨陶双手张开,就可以用手掌按住两边的墙壁。
好在房间虽窄,却不算短,床尾和门还有些距离,杨陶摆了一个布衣柜和一张折叠小桌。
杨陶把炸洋芋放在桌上,先从床尾坐上去,抬起脚,绕过桌腿再伸到桌下,因为床和桌子是紧贴的。
打开电脑,这是杨陶房间里最值钱的物件,但因为钱花光了,已许久没有交过网费。
打开音乐播放器,旋律缓缓充满了小小的房间,杨陶这才开始吃炸洋芋,还好,没凉。
窗外不远是墙,窗下是一盏路灯,杨陶的房间不用开灯也不会没有光线,初时还影响睡眠,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楼下传来刘叔一家人的说话声,杨陶觉着烦,索性关了窗,拉上窗帘,声音总算小了些。
“哒哒哒。”敲门声忽然响起。
“小杨,你在吗?”
是房东太太的声音,杨陶急忙起身开门。
“阿姨。”杨陶有些尴尬,毕竟房租欠了一个多月。
房东太太并没有进门,这个小房间想要同时容下两人可是有些挤了,就隔着门瞧了瞧,不巧刚好看见吃了一半儿的炸洋芋。
“就吃这个呀?”房东太太有些心软。
“没,没,吃过饭了,就是嘴馋,顺路买的。”
房东太太瞧着杨陶心虚的样子,也没有揭穿,“你在我这儿住了有半年多了吧!”
“一来上学就住的您这儿,八个月。”杨陶道。
“是啊!我记得,当时你们三个人来租的房子,楼上你朋友租了三个月就搬走了。”房东太太回忆道,“小杨啊,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是家境困难的孩子,可是这房租当时说好的,最少一个月一交,这都拖了很久了。”
“实在不好意思了阿姨,就这两天,我一定交上。”杨陶急忙道歉。
房东太太叹了口气,“那我就再等两天,要是还交不上,可别怪我啊!”
送走房东太太,杨陶背靠着门,缓缓蹲下,看着这间小小的房子,昏黄的灯光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无力感袭来。
杨陶爬到床上,伸手点开刚刚暂停的音乐,将被子把自己裹紧。
“我原以为自己会喜欢现在被所有人遗忘,却发现依然需要一个能装下自己的地方。”
第3章 一个可爱的姑娘
迷迷糊糊的,杨陶从睡梦中醒来,因为窗外对面是别家民房的墙,所以房间里依旧昏暗,看不出是天晴天阴,也估算不出时间。
杨陶伸手在床边桌子的抽屉里拿起一只绿屏不知型号的最基础款手机,按亮屏幕,七点二十七。
电话欠费很久,估计电话卡都早已被停,如今杨陶只是将它当成一只怀表。
还早,杨陶并没有急着起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
每一天的开始,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饿了才记得吃,困了才晓得睡,没有方向,似乎也没有未来。
杨陶深深觉得自己已经完了,从年前被学校劝退之后就已经完了。
没脸见父母,也不想被任何人安慰或者说教,倔强的留在城市的夹缝里,活成现在浑浑噩噩的样子。
房租,一百多的房租,仿佛将成为压垮杨陶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的蜗居之地可能在两天后不复存在。
该去哪儿,能去哪儿?不得而知,腹中饥饿感不合时宜的袭来,杨陶不由得自嘲,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ʝƨɢ腩,想不明白,明明已是经常饥一餐饱一餐,肚子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只有你一直提醒我,我还活着。”
极不情愿的起床,在水龙头前直接捧起凉水搓了把脸,冷意瞬间袭过身体,头脑强制清醒起来。
背起画夹,提着小马扎,“我这么早去翠湖,怕是也没有生意吧!”杨陶想着,但没办法,杨陶想不出自己除了画画,还能做什么。
出得门来已是八点有余,巷子里面阴冷,路上却洒满阳光,杨陶急忙走出巷子,在阳光底下背着身,让温暖的日光打在身上,“真暖和!”
这是春城独有的天气,阳光底下与阴凉处温度大不相同,无论是夏天、冬天,或者说有阳光就是夏,无阳光便是冬。
“杨陶哥!”
清脆悦耳的声音喊道,杨陶转身一看,是刘叔女儿。
刘叔家做的是早点生意。在麻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租户,除了学生,大多是需要早出晚归的打工人,所以刘叔的早点摊摆得很早,约摸六点多就要出摊,不到七点就得让早起的人们吃上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