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阿遥朝杨陶喊道。
杨陶左顾右盼,路上行人不多,因为是白天,电动车上的装饰灯并不十分显眼,不禁舒了口气。
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个老小区里,单元门下停着一辆皮卡车,四周到处是划痕。
“已经在搬了?”杨陶下了电动车朝阿遥问道。
“难不成还指望你?”阿遥道,“上楼吧!”
“几楼?”
“六楼!”
杨陶叹了口气。
才上到三楼,就听楼上传来骂声。
“ʝƨɢ你行不行!不是天天鄙视我体力差吗?说自己足球能连续踢两场!”
“我是腿有力气,又不是手!”这是四哥的声音,“歇歇,休息一下再走……”
杨陶抬头一看,四哥正和‘花猪’一起抬着一台笨重的电视机。
‘花猪’也是绰号,本名叫朱福,是四哥高中以来众多兄弟的其中一位,绰号的由来已不知所起。
“陶子来啦!”花猪看见正上楼的杨陶,招呼道,“你四哥抬个电视都歇两回了,之前是不是天天骂我不运动!”
“对对对!”陶子和阿遥一起鄙视地看着四哥,毕竟大家都同样被四哥嫌弃过。
“陶子,换你来吧!我还是上去拿点儿轻的!”四哥颤抖着手说道。
接下来就是不停的重复,上楼下楼,一件件的搬运,几趟下来,杨陶只觉口干舌燥,小腿都有些不听使唤。
还好四哥的家具、行李并不算多,毕竟是租的房,主要家具都是原本自带的。
几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差不多装满的皮卡车,杨陶才得空问道:“四哥,你这是要搬去哪儿啊?”
“搬去茨坝!”四哥同样喘着粗气。
“怎么搬这么远?”阿遥问道。
“三哥在那边,这边涨房租了,我还是去投靠三哥吧!”四哥答道。
三哥叫阿涛,是四哥的亲三哥,杨陶小时候就住在他们家楼上,现在回想起来,三哥还曾教过自己弹吉他呢!
提到三哥,杨陶想着家里那把断了三根弦的吉他,“还是自己没有天赋!”
事实却是,他压根就没努力过。
皮卡车的副驾和后排都被塞满了东西,四哥、花猪带着杨陶站在货箱里,开车的是四哥另一个兄弟,阿平。
货箱原本就被家具、行李塞满,几人只有很小的缝隙可以立足,阿遥说电动车电不太够,拒绝带人,只自己骑着跟在车后。
三人各点上一支烟,扶着货栏,一辆皮卡带着电动车,便朝茨坝开去。
天空中的云有些低沉,渐渐飘起毛毛雨,随着车速加快,耳边响起呜呜的风声,细密的雨水像泼在镜面上一般砸向几人的面颊,却没有谁低头。
不知是谁起的头,三人歪歪斜斜地靠在行李堆上唱起Beyond的‘光辉岁月’,越唱越大声。
城市的马路当中,飞驰的皮卡车,几人唱着‘风雨中抱紧自由’,既像是出征的士兵,又像不羁的嬉皮士。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吧!
车一路驶到茨坝,最后停在了一个小铺子前,阿平开门下车,“到地方了!”
三哥和三嫂像是听见了动静,也迎了出来,三哥道:“这么早,我还以为下午才到!”
花猪也道:“看来茨坝也没有想象的这么远嘛!”
几人都下了车,开始将东西搬进屋内,阿遥急忙向三哥找插线板给电动车充电,确实不是借口,电动车从市区跑到茨坝,着实困难。
“你们先搬,我去买菜,都不许走啊!晚上在这吃饭。”三嫂一边说一边骑着一辆小电动车出了门。
三哥和三嫂都是一张天生的笑脸,都很白,很是般配,因为四哥长得黑,皮肤也不太好,常常被家里长辈将他与三哥错认了身份。
茨坝的街上人很少,可能是没到傍晚。
这里有很多所职高、技校,晚间还是很热闹的。当年杨陶跟着陈川来昆明给他朋友阿勇过生日,就是在这边,阿勇当时就是技校里的学生。
不同于市区里,因为各种规划,树和绿化挖了又栽、栽了又挖,这里的每一棵树,仿佛都活了很久,未经修剪,显得自然也茂盛。
虽是春城,茨坝却像独立出来的,一个悠闲的小镇。
如同蜘蛛网的边缘,极难捕捉到蚊虫,这里的人们,也活得比蚊虫生动。
小小的门脸,向上却有三层,四哥的行李基本被放在二楼,三楼也是空的。
几人终于忙完,在一楼坐着休息,没有沙发、椅子,每个人都挨着墙,靠着坐在小塑料凳上,揉捏着酸软的手臂。
“三哥,你这里怎么像个搬空了的小饭馆?”杨陶用手捶着发胀的小腿。
“就是个小饭馆,三哥刚转过来的。”四哥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