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陶听着这话竟有点儿受宠若惊,平时见面虽少,几个月相处下来彼此还都和睦,虽然不知道刘叔为什么突然要请客,杨陶还是高兴的答应下来。
一点来钟,杨陶终于出了门,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去翠湖。
来到巷口,却不见刘叔家的摊子。
想着刘叔晚上要请客,杨陶又折了回来,本打算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未进门,就听门内刘叔爱人和她儿子窸窸窣窣在说着什么。
杨陶并没有仔细听,边推门边喊道:“婶儿,今天怎么没摆摊啊!我还说来你们家吃碗卤米线呢!”
刘叔爱人和她儿子好像见了鬼似的吓了一跳,“你不是出去了吗?”她儿子惊讶的说道。
“我这不是看你们没出摊,才过来问问吗?”杨陶疑惑道。
“出什么摊啊?以后都不出摊了!”刘叔爱人一边说一边拉着儿子进了房间一把关了房门。
“什么情况啊这是?”杨陶一脸莫名其妙,不过刘叔爱人对他一直以来的态度已司空见惯,杨陶也不疑有他,出门朝翠湖去了。
翠湖归来已是五点有余,今日生意勉强,画了两幅。
回程途中下起了小雨,杨陶舍不得用画夹挡雨,毕竟画夹中有画,还有画材、画纸。
将画夹抱在怀中,头发与肩膀慢慢被雨水浸透,寒意逐渐侵蚀身体。
“啊嚏!”
打了个喷嚏,杨陶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感冒可就不好了,药钱可不便宜!”
一路小跑,回到了麻园的巷子里,正看见楼下刘叔家已是一番热闹景象。
门脸里杂物都被腾空,四张矮桌被拼到一起,堆满了瓜子、花生、水果,墙边除了整箱的啤酒,还放了两只五公斤装的手提塑料桶,不用想,肯定是白酒。
桌前已坐了不少人,都是附近邻居,无论是烧烤摊大叔还是小超市老板,互相都彼此熟悉。
刘叔爱人正招呼着客人,看见杨陶回来,却意外的十分热情,“大学生回来啦!”刘叔爱人也学着刘叔平日对杨陶的称呼,从中午到现在截然不同的态度令杨陶感觉惶恐,“婶儿,别叫我大学生了,叫我小杨!”
“那怎么行,你刘叔说了,咱们今天桌上你可是最有文化的人,让我好好招呼你呢!”刘叔爱人一边说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快来坐,饭菜还有一会儿,等下可一定要陪你刘叔多喝几杯!”
“婶儿,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看见这么大阵仗,杨陶不禁好奇地问道。
“嗨!你刘叔不让说……”
“呃!好吧,我先上楼换换衣服,马上下来。”
杨陶上楼回到房间,一边拿毛巾用力地擦着头发一边回想着刘叔爱人今天的表现,实在令人费解。
换了衣服下楼来,从楼中间的小天井也能进到刘叔家。
门开着,里面传来锅灶撞击的‘铛铛’声,香气四溢,是刘叔在做菜。
朝里望去,亚男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择洗着青菜,纤细的双手在一篷篷碧绿中显得白皙无比,狭窄的房间、浓烈的油烟,可只要亚男在那里,就像是嘈杂的电影被按下静音键,变得文艺起来。
“杨陶哥!”亚男发现了杨陶,抬起头来,清澈、明亮的眼神,让刚刚悄然窥视的杨陶显得猥琐起来。
刘叔也扭头看了过来,“大学生!厨房哪是你进的啊!快快去前面坐,菜马上就好。”
“好好,你们忙……”杨陶仓皇逃出厨房。
来到前边门脸,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和几位或眼熟、或有‘点头之交’的街坊打了招呼,就被拉着一起打牌。
玩法是‘梦幻第三张’,每人发一张牌,再从牌堆里翻起一张,各自用手里的牌加上牌堆中的公用牌再想象第三张,组合成牌,再比大小。
顺子比对子大、同花比顺子大、三飞机最大,却又要输给最小的二三五。
惩罚自然是白酒,桌子当中早早地放了一只大瓷碗,装满的米酒中间被放进一些熟米饭,这在云南州市里并不少见。一支长柄小勺就是惩罚的衡器ʝƨɢ,掌握在刘叔爱人手上,俗称‘酒司令’。
不知为何,杨陶感觉勺子舀入自己杯中的酒格外的满,菜未上桌,已有些醉意了。
这在云南许多地方都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饭前就醉,也有喝完之后载歌载舞,醒了就喝、醉了就睡。杨陶虽未曾亲身感受过,却也有一丝好奇与向往。
饭菜被依次摆上桌,当中摆上电磁炉,一口装满肥美羊肉的火锅作为压轴登场。
羊是本地山羊,不用太多的香料,浓浓的香气可以飘满整条小巷,勾起所有人的食欲。
羊肉炖得酥烂,与米酒最是相配,生薄荷叶,也可在羊汤中轻烫一两秒,蘸上小米辣与糊辣椒双重加持的蘸水,美妙滋味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