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和斯微也在。”徐元礼道。
“他们不都知道暗门在哪吗?怎么离那么远?”何霜问。话一出口,意识到元青还在船上,想到他已经亲身穿越过好几次暗门,其实没有回避他的必要,主要担心徐元礼有顾虑,何霜没有再度开口。
等到徐元礼的船与老先生的船相接,何霜才算看清楚船上情况。徐致、蒋斯微和东南一艘船,老先生、蒋善先还有两外两位青壮年乘另一艘。老先生的船上有一支火把,照出他此刻威严而坚毅的神情。
老先生拄着拐杖站在船头位置,见徐元礼放下船桨,欲要行礼,他立刻高声道:“今夜来此不是问罪,是特来接你们,不必行礼,速速归家,别让你父亲母亲等急了。”话一说完,老先生转身朝两位青壮年点头示意,随后独自坐去了舱下。
老先生走后,何霜看到仍留在船头的蒋善先,他一直目光闪动地看着徐元礼。
“元礼让先生担心了。”徐元礼行礼道。
“回来就好,赶紧回家吧。”
“是,先生。”
老先生大船先行,徐元礼和徐致的两支小船随后并行。
今夜来暗门的人多,阵仗大,显得格外热闹,他们都为徐元兄弟而来,何霜心下正感到些许失落。一错眼,和徐致船上的东南对上视线,何霜刚露出笑意,就见东南一跃而起,突然跳到何霜的船上来。
蹿上船,东南直奔何霜,惹得何霜一阵抚触怜爱。
“待我回家,这艘船还要——”
“放心吧,交给我。”蒋斯微主动接过徐元礼的话。
“我离开这两日的状况……”
“你先回家报平安,依蒋大夫的性子,少不得一番说法。”蒋斯微道,“今夜你不便外出,我同徐致先去处理这船,回头再一同去你家等。”
“有劳。”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顿了顿,蒋斯微又说:“回来就好。”
“对,回来就好。”徐致也说。
船行到徐元家门前的渡口,徐元礼、徐元青和何霜一起下了船,暂别徐致蒋斯微,三人一同走回家。
上台阶时,何霜走在最后,注意到前面两兄弟突然停下步子,她急上了两级石阶想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竟是蒋大夫和徐元大夫一起等在院门口。“医”字灯笼下,两位年纪均未及半百的人此时看上去竟有些老态。徐元礼和徐元青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走上前去。随着他们离开,何霜视野变宽,发现徐元家门口不远处还围站了许多村民。
何霜原想跟过去的步子一下缩回去,先是缩了一步,慢慢地,她干脆整个人倒退着走下了石阶,彻底藏身于众人视线之外。这种时刻,她不该出现。
即使人退到河边,何霜还是听见蒋大夫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兄弟二人不曾犯下错处,不必认错。回家就好。”
“外出不归,让父亲母亲担心便是大错。”徐元礼道。
“元青也是。”徐元青道。
“镇上人皆知事出突然,不怪你们。”徐元大夫道。“你母亲说得对,回家就好。”
“连累诸位一起操心这几日,实在对不住。大家也都早些回去休息吧。”蒋大夫朗声道。
这一句话后,何霜听见一阵窸窣的人声。紧随其后的是徐元大夫的声音:“我们也回屋吧。”
何霜默默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其实今晚这一程小风波不断,她为了复原前几天回到舟口镇的装备,连一片更换的卫生巾都没敢多带,身上难受了蛮久。加上心情上的跌宕起伏,被经期综合症的控制,整个人一下子陷入情绪低谷里,一边抬头望月一边问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跟来呢?
大约是太沉浸于顾影自怜,何霜对周遭事物未察,直到眼前一道人影下落,在她面前蹲下来,她才发现有人来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何霜在糟糕无比的暗光条件下一眼认出他的脸,然后情绪瞬间上泛至喉口,她费了狠劲才堪堪顶住。
“为何一人躲在这?”徐元礼在黑暗中伸手拍了拍何霜的头。
好了,何霜这下彻底顶不住了,决堤就决堤,崩溃就崩溃吧,她不管了。徐元礼话音才落,她整个人就像没骨头的八爪鱼,双手环住他,趴在他肩膀感受暖意,顺便确认他是徐元礼,他和自己仍然亲近。
徐元礼似乎在尝试站起身,何霜手脚并用攀住他,顺势被他带着站了起来。
“徐致和蒋斯微恐怕要到了,你要不要先下来?”徐元礼失笑道。
“我难受。”何霜边往他怀里拱边说,“你知道的,我例假第二天,都没带卫生巾。”
“我们先回家,卫……”徐元礼顿了顿,“我可以问母亲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