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露陷了。
她连忙噤声。
“昨天什么?昨天也这样喊你了么,”他抓住她的把柄,眼神戏谑,“我们两个做的是同一个梦?”
他故意诈她的。
心眼儿也可真多。
瞒也瞒不住了,景檀从他怀里挣出来,垂眸嘀咕,“昨天问过了,你醉了我才亲的。”
“你不应该记得。”
就算记得也该忘了,怎么还拿出来问。
就知道逗她。
“原来是看好时机的趁人之危?”沈阔微抬眉梢,“小姑娘挺狡猾啊,是不是该受点儿什么惩罚?”
他,他居然还想惩罚她。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她怼回来,脸颊是淡红色的,“你之前不也占了我两次便宜?双标。”
自己耍赖,到她这儿来就要讨说法了。
把她逼急了,万一不理人,得不偿失。
沈阔笑着退了一步,“行,那等你把吃的亏都占回来,咱俩再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还欠你一次,要不就在这儿?”
光天化日之下,亏他想得出来。
景檀偏就不随他,“你先欠着,什么时候还我说了算。”
清丽身影已往长廊前面走,沈阔勾了勾唇,迈步跟上。
周末之后照常上班,原本一切照旧,但景林文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景檀原本的节奏。
黎淑流产了。
他让她赶紧回一趟景家。
景檀匆匆忙忙赶到时,景林文坐在客厅,面容颓丧,李妈在厨房里熬药。
“怎么回事?”景檀走过去,问,“黎阿姨呢?出事了怎么不去医院?”
“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景林文缓慢说,“上周她去打牌,下楼梯不小心摔了,送医院去,自己命保住了,但孩子没了。”
“...是个男孩儿。”
孕晚期流产,多凶险。
当时在茶楼,黎淑坐久了去洗手间,自己没注意摔在了楼道上,她手机还在包间里,联系不上人,是等人经过时才发现有个孕妇流了满地的血,吓得赶紧叫救护车。
这眼见着都要生了,出了这样一个天大的意外。
孩子没了,黎淑自己身体受损再难怀孕,这对她而言是致命的打击,她从嫁到景家来就一直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又这样没了。
她觉得自己待在医院会发疯,强行要求回了家,日日以泪洗面,饭也不吃药也不喝,景林文撂下所有工作陪她也没用,他这个做父亲做丈夫的心里也不好受,某天给她送饭她依旧不吃,没忍住说了两句她的错,黎淑歇斯底里地尖叫砸东西,让他滚。
这两天她不让人近身,景林文也累了。
“景檀,她好歹也是你继母,这么多年对你不错,”景林文言语间透着疲倦,“你上楼去看看她,让她把药喝了。”
景檀接过李妈手里的药。
“小姐,”李妈不放心,担忧望着她,“小心些,夫人如今心情不好。”
景檀点了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她端药上了三楼,敲了敲主卧的门,没人应。
她只好自己推开进去。
黎淑躺在床上,正望着窗外发呆。
转头看见来人,她表情有了一丝波动,“是你?”
一段时间不见,黎淑变得好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和唇色皆是没血色。
“回来看看您,”景檀走到她床边,“听父亲和李妈说,您一直没怎么吃药。”
“那又关你什么事?”黎淑冷笑一声,“你和楼下那两人一样,看着都让人厌恶。”
景檀不说话,她知道,黎淑在迁怒她。
“真关心我,现在才来?惺惺作态。”
“父亲之前一直没和我说。”
至于原因,可能是真没把她当成家里的一员吧。只是现在景林文自己吃不消了,被黎淑折腾得没办法了才想起她,然后二话不说把送药的事交给她做。
景林文的心思,景檀都知道。
“您现在讨厌谁都没关系,”景檀将药递到她面前,“但是黎阿姨,身体是自己的,按时吃药才能恢复健康。”
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了她,黎淑猛地掀手,碗碎在地上,汤药四溅,“谁是你黎阿姨?谁让你这么叫我的,啊?”
“我从嫁进这个家里来,你就不肯改口叫我妈。行,我知道到底不是亲生的没为难,这么多年让你阿姨阿姨地叫,知道别人背地里怎么笑话我的吗?人家说当保姆和做饭的下人也叫这个名字,我在景家这么多年一点儿地位都没有!没孩子就没权势,好不容易怀上又没了,我这个岁数,以后是再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