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客栈人满,只剩下一间房了。
伙计赔笑道:“二位客官,能否将就?”
扶澜道:“既然如此,我们走便是。”
凌安将她拉回来,手一翻便给了伙计一袋银两,伙计两眼放光,凌安笑道:“一间就一间房。”
扶澜扒拉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谁要跟你一间房!”
凌安弯腰一把将她抗在肩膀上,手环着她的膝弯,淡声道:“带路。”
伙计收了钱,乐得伺候他们,屁颠颠地带路,及至房前,还细心为他们打开门,人进去之后,他又将此处不知哪个道士画的隔音符咒贴在门上。
如此一来,内里不管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隔壁厢房都听不见了。
凌安将扶澜放在榻上,扶澜一骨碌爬起来,凌安问:“两间房和一间房有什么区别?”
“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尤其还是他这种男人!
凌安道:“那边有椅子,我坐着睡。”
当年在神界牢狱中关押的几百年,日日夜夜、每时每刻皆能听闻非人的惨烈嚎叫,还有血肉绽开、骨骼断裂的瘆人的声音,他早就锤炼出在恶劣的环境下入睡的能力,因此坐着睡并不是难事,且扶澜在旁边,他心安,入睡就更容易了。
他要抬步走,忽然顿住了,坐在扶澜身边,扶澜吓了一跳,抱着自己缩在床角,“你要做什么?”
“亲一下。”
凌安眸中欲色渐起,只是望着缩在床角的小小的人儿,就足以让他血脉偾张,他凑过去,额间渐渐亮起血红的神印,清冷俊秀的面容愈发艳绝。
“滚,离我远些!”
是不是有毛病?她怎么可能主动吻他?
凌安舌舔了舔唇,“距离上一次我吻你,已经过了好一段时日了。”
“那又怎么样?你本来就不该吻我。”
“簌簌。”窗子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凌安警觉抬起眼,眸底亮起银色的光,视线毫无阻拦地穿过窗子,望见窗外一棵高大的榕树上,埋伏着一个黑衣人,似乎也在想办法查探内里的情形。
扶澜见凌安顿住了,连忙将自己抱的更紧了些。
哪知凌安忽然道:“时值孟夏,夜里有些热。”
他若无其事地推开窗子,推动窗子的一刹那,榕树上的人翻身跃下,但凌安瞧也不往那处瞧。
回到床榻边,他轻笑:“阿澜用唇触一触我就好……”
“你想太多。”扶澜拒绝道。
“无妨,那我就来吻阿澜了。”他一把将扶澜带在怀里,扶澜厉声道:“不要!”
她望着凌安额间火红的神印。其实凌安的容貌,确实是惊艳的。平日里冷清如霜,似一把料峭的寒剑,笑起来的时候,那霜化了,如春风拂过,芳菲盛开,这神印是点缀,却也是抹艳绝的亮色。
扶澜视线有片刻凝滞。
凌安敏锐地觉察到,眉梢一挑。
扶澜转过脸,顿了瞬后,再转回来,耳根红了,“也不是不行。”
她方才忽然转过念头:她不该想着吃亏的是自己,她才不吃亏,她花他的、吃他的,他还愿意出卖色相,她何乐而不为?
这可是星神,容貌冠绝,不管怎么说,亲他一下,她绝对不吃亏。
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事,扶澜脸通红,“你闭眼。”
凌安眼底拂过一丝意外,而后依言做了。
只觉幽香渐近,他心跳加快,颊侧拂过一小片温热的柔软,如羽毛轻轻挠了挠,挠在他心上,痒痒酥酥的。
她很快就离开。
实在太轻太浅,若是感知稍微迟钝些,压根儿不会知晓她吻了他的脸颊。
凌安再睁开眼,眸色暗沉,吐息亦是滚烫,扶澜被他吐在面上的气息烫得缩了缩,怯怯道:“说好了的,你不准再动我。星神不可出尔反尔。”
凌安喉结滚了滚,一把放开她,多一刻他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哑声道:“快睡。”
他起身就走,扶澜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撇了撇嘴,一骨碌躺下。
而凌安,将此处落了结界后,不知去了何处,再回来时,一身寒气,似在霜雪中浸过。
扶澜尚醒着,掀开一缝眼皮,见凌安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憩,似遗世独立,额间的神印也消散了,终于放下心来。
神界。
降娄将印了画面的水镜递给少璇。
少璇看着那水镜,渐渐的,面如土色,捏着镜子的手开始颤抖,“啪”的一声摔落,灵水形成的镜面裂开来,又化为青烟消散。
看着是扶澜勾引凌安,但凌安额间那亮起的神印,她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凌安动情至深,那小仙子竟然还抗拒似的,似是凌安强逼着她……